方既明觉得，黄利成真的太懂做生意了，知道有来有往才行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既明这有他需要的东西，黄利成这样让方既明都有点怀疑，难道黄利成做生意不赚钱的？
要知道，主动让利说起来很简单，可做起来真难。
你让利了，你手底下的员工吃什么？
老板，第一要务就是对公司负责，第二要务是对员工负责。所以，老板是必须要赚钱的。
可黄利成一下，就让出去了7%多的收益，这就给方既明一个错觉。要么黄利成是极力促成两家达成战略伙伴关系，要么就是黄利成根本不相信方既明那部电影超过六百万票房。到底是哪个心思多点，方既明之前不认识黄利成，也不好揣摩。或者说，两者兼有？
要不然，黄利成一下让出将近七十二万的利润，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别看光明传媒好像能拿到总票房三亿的成绩，但这是总票房，分成下来也才一亿左右。一亿左右，可能是三十多部电影的总票房了，一部电影的票房平均下来也才三百多万而已。
可见，黄利成还真的是大手笔。
估计黄利成也是听了卢焕宇等人的判断，觉得方既明的这部《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票房不可能高的。所以，黄利成才肯签这样的对赌协议。
不管怎么样，电影能上映就好。
而且，方既明对票房是有信心的，别说六百万了，一千万估计都不在话下。
黄利成见方既明是执意不肯多喝那红酒，也略微皱眉。要知道，不论南北，做生意都是要喝酒的。这一点上，如果方既明不是手握着QQ这个大杀器，黄利成早就翻脸了。“方董似乎不太喜欢喝酒？”
方既明也察觉到了黄利成的不爽，笑道：“酒，不是一个好东西，伤身不说，还毁嗓子，麻痹神经。酒就没有适量一说，能不喝就不喝。如果只图一时爽快，喝酒喝伤了自己，赚再多钱也没用了。”
这个是实话，方既明是用生命换来的教训。
可惜，黄利成不以为然：“方董不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啊，这么稳。”
“哪里哪里，还有好多地方需要跟黄董学习的。”方既明也说着客套话，但手上夹菜的动作丝毫不慢。
……
两人又说了半天的闲话，算是拉近了距离。
黄利成也奇怪，方既明看模样也就二十来岁，可阅历真不少。虽然一直是以黄利成吹牛皮为主，但方既明每每说一句，就能戳中黄利成的心窝子，让黄利成都怀疑方既明是他同龄人了。
然后，又约定第二天到光明传媒去签对赌协议，两人最后才算是完成了这次会面兼吃饭。
看着黄利成都喝得有点醉醺醺了，方既明起身借尿遁，去把账单结了，然后嘱咐服务员，这剩菜要打包。
唉，方既明是真习惯节俭了，这黄利成点了一桌子菜，能够十个人吃的。最关键是，这一桌子菜就三千多块钱。钱多钱少没事的，那两瓶红酒才贵，价值三万多，全都灌进黄利成肚子里了。
回到包厢，黄利成已经站起身来，醉醺醺地跟方既明勾肩搭背：“方董，我敢说，这世上除了我老婆，就你最懂我了。你……你是有大才的。我……我非常喜欢跟你……跟你交朋友……嗝……以后有什么事……找我……我能帮你解决的，不在话下！”
方既明忍受着他的酒气，笑着说道：“一定一定……”
黄利成打着酒嗝，喊道：“服务员，结账！”
“黄董，这位先生已经结过账了。”服务员说道。
黄利成瞪了一眼：“方董，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不起我黄某人？这一顿饭，说是……是我请你的，你抢着……结账，算什么？你！你把钱退给他，我来！”
“黄董，黄董，听我说。”
方既明见黄利成虽然喝醉了点，但动作还是清醒的，连忙拦住他，说道：“要不这样，这顿饭是我请。但如果票房成功了，庆功酒是黄董的，怎么样？”
“好！方董也是快人快语，我喜欢！只要票房超过六百万，庆功酒，算我的！”
黄利成拍了拍方既明的肩膀，也不在意这个了。
方既明给服务员使了个眼色，服务员也知道方既明的意思，看着方既明把黄利成扶出去后，开始让人过来打包。
“你说他到底是不是有钱人啊，一顿饭吃了三万多……”
“有钱人会打包？心疼钱了吧！”
“对啊，没见过有钱人吃饭还打包的……”
“不过，就算他不是有钱人，能付得起这三万多块钱，也是不错了。关键是，还年轻，小珍，要不要……”
“呸，我是那么饥渴吗？”
“嘻嘻嘻……”
……
当那个部门经理把打包好的饭菜递给方既明的时候，方既明分明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不屑。
这其实是粤省人的习惯。
管你是亿万富翁，还是平民百姓，从不觉得打包是可耻的事。反而浪费，才是最可耻的。
这种务实进取的精神，或许就是上辈子腾讯能成为国内互联网企业领头羊的原因吧。方既明也有这样的特质，别人的眼光算得了什么，又不能让自己少一根毛。实际好处，才是最重要的。
方既明接过打包好的剩菜，然后走进那辆豪车。
结果，部门经理傻眼了：“嗯？他居然连司机都有？！”
进了车厢里，方既明说道：“阿军，这里有点剩菜，你拿回公司，看看还有程序员加班吗。这桌子菜都没怎么动过，值三千多块钱呢。”
朱军吓了一跳，还好没开着车：“跟我工资差不多？”
“所以，拿回去，跟程序员他们一起，吃个宵夜。”方既明笑道。
朱军点了点头：“但你这样的大老板，打包是不是有点掉身价？”
“掉什么身价，我的身价摆在那，能因为我打包就掉了？”方既明不屑地说道，“浪费才是可耻的，我们国家，还有多少人才刚刚解决了温饱？”
朱军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明白了，方董。”
“打包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觉得打包丢人，才是最丢人的。”方既明说道，“做人要务实，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管他们干嘛。”
朱军点了点头，缓缓启动汽车，往北电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