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了就是败了，”闻言，楚清嘉却是笑了，笑意未达眼底，“知道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吗？”
在他们狐疑的目光下，冷冷勾起嘴角，“是小姐的人。”
此话一出，木文清指尖嵌入进了木栏杆上，眼里满是狠辣恨意，咬牙切齿，“又是钟离！”
楚清嘉慢条斯理的起身拍了拍衣袖，“你们好好珍惜最后几天吧。”
“以后……可就要在地府团聚了。”
随后转身离去，木文清心有不甘，“楚清嘉，你就不怕北冥宏杀了你吗？”
楚清嘉笑着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好不春风得意，“真是不好意思，北冥宏很信任我。”
“楚清嘉，你别得意，北冥宏不会容你多久的。”
身后还传来木文清气急败坏的声音。
楚清嘉面色淡淡，步伐不疾不徐，眼里透着些许愁绪。
也不知小姐现在在何处。
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她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知不觉，来到大牢门口，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有些刺眼，一阵凉风吹过，树叶沙沙响。
楚清嘉抬手挡在额头前，眯眼望着远方天空。
冬日的暖阳似乎能直照人的心底。
“原来已经到冬日了啊。”
他初生时是在夏日，那天也是这般，从牢房里出去，站在烈日下，他怯懦不敢暴露在阳光下。
习惯了黑暗的人，哪怕是再渴望光亮，到真正能触碰光亮时，也会退怯。
与那次不同，这次是楚家初生的日子，而接下来的路，他也敢一个人走了。
若是可以，他想牵着夏日那人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手一起走。
暖黄色的阳光照耀整个大地，仿佛镀了一层金光，在处处透着寒冷的冬日里，暖阳成了救赎。
许多人仍然记着那一日，钟离以一己之力拦下了十万大军。
若干年后，他们才得知那些黑衣人是久夜宫的杀手，而钟离，是他们敬仰许久的久夜宫宫主。
……
这日，天空下起鹅毛大雪，一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看不到尽头，凉风呼啸，莫名透着一股凄凉寂寥。
“确定不回去看看？”
“那群小子可是很担心你。”
“尤其是慕白……听说疯了……”
一道白色身影似乎融入于天地间，一头青丝飘扬，衣袂翻飞，裙摆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背影绝代风华，桃木簪被白雪覆盖，发梢微卷，晶莹剔透的雪花在那停留了一瞬，眨眼便消逝了。
“不了。”
“就让他们觉得我死了吧。”
“总归会死，何苦再让他们经历一次。”
清冷平淡的嗓音含着些许惆怅，语气很轻，随风飘散，不知去向了何方。
另一道苍老的背脊弯曲了许多，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忧愁心疼。
“那是你自己不想活了啊。”
白色身影负手而立，望着远方，凤眸涣散空洞，好似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浑身散发着孤寂，似与这天地形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
轩辕京城，金銮殿上，轩辕振看着空空如也的位置，蹙了蹙眉，偏头问服侍太监。
“寒王今日又没来上朝？”
“回皇上，寒王他……身子不适，休假了…”
轩辕振捏了捏眉心，实在无奈，“既然身子不适，那就让他在府里好生休养吧。”
距离北冥那件大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他本以为慕黎很快就能走出来，没想到一天比一天颓废，甚至早朝也不见人了。
“皇上，寒王他昨日又杀人了…”大臣颤颤巍巍的站出来。
要不是被逼无奈，他怎么敢弹劾杀人不眨眼的寒王。
这段时间一旦有人弹劾寒王，第二天就会被搜出贪污受贿的证据。
这年头，哪个当官的没有贪污过啊。
轩辕振面色沉沉，“那人议论北冥钟离的事了？”
谁不知道钟离这两个字是轩辕慕黎的禁忌。
大臣点了点头，欲哭无泪，他也说那群百姓闲着没事做，干啥非要站大街上议论钟离，还聊得热火朝天。
躲屋里偷偷聊不好吗。
轩辕振冷哼，“钟离这二字是寒王的禁忌，明知故犯，杀了便杀了。”
“皇上！”一位老臣语气铿锵有力，“皇上这是助纣为虐，寒王杀人如麻，导致整个京城百姓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生怕不小心惹怒了寒王，丢掉性命。
皇上非但不制止，还助长寒王的嚣张气焰，日后定会有大祸啊。”
轩辕振似笑非笑，“那该怎么做？朕派人去杀了他？以命抵命？还是你们去围剿他？不怕死就去吧，朕不拦着。”
老臣一噎，无从反驳。
他也怕死啊。
若是这一击真的将寒王杀了那还好，以绝后患。
若是没死，那接下来可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行了，没那个胆子就别老弹劾慕黎，”轩辕振扫了他们一眼，“慕黎不是不明辨是非之人，没有得罪他，他不会动手。”
当然，要是触碰到他的逆鳞，那就是死了。
“无事退朝。”
“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轩辕振离开金銮殿后，健步如飞，身旁撑着伞的太监小跑着才能跟上，不过一会儿，便气喘吁吁。
瞧着这熟悉的路，太监笑了笑。
“皇上是要去寒王府吗？”
轩辕振沉沉嗯了一声，“好歹是朕的儿子，身子不适，朕总得去看看，若不然说朕太冷血。”
太监低头无声笑了，这亲自出宫去看望自家皇子，以往那些王朝可是极其少见的。
皇上就是嘴硬，明明是关心寒王，偏偏不说。
坐上马车后，轩辕振撩起车帘，看着外面飘着的鹅毛大雪，长叹了口气。
“不知何时才能过去啊。”
寒王府，轩辕慕黎坐在书房里，下巴长出了些许青色胡茬，面色憔悴，眼底乌青，墨眸黯淡无光。
在他手边放着十几个酒坛，已经空空如也。
“他人还在书房？是准备等死吗？”
外面传来轩辕振的怒喝声，伴随着阵阵脚步声。
随后就听见门‘砰’的一声从外面推开。
酒气扑面而来，轩辕振站在门口，嫌弃的挥了挥，冷声呵斥道：“愣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去开窗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