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退下后，少年走到钟离身后，轻轻为她捏肩，眼里满是担忧，低声道：“小姐可好些了？”
这几天一直没喝药，风寒没好，在夜晚偶尔能听见钟离咳嗽。
而每当这时候，寒慕白就会纠结。
总算是明白了忘川她们的心理。
希望自家小姐不受病痛折磨，那就得喝药。
可若是喝药，小姐又会吐掉，受一番苦。
无论是哪种，都让人心疼。
肩上力道不轻不重，钟离微微阖眸，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本座只是遭反噬，加上一点小风寒罢了。
怎得各个都看着本座快要死了一样。
天道忍不住冒泡：‘大神你别高估了你现在的身体。’
这几日钟离生病染风寒，病殃殃的没生气，竟然不像之前那般总是找理由挤兑天道，导致天道都有点不习惯了。
这不，立马来找骂了。
‘垃圾天道，给本座换个身体。’
这幅身体娇弱不堪，实在让钟离厌烦。
天道听着那四个字，喜极而泣，下一秒收了眼泪，‘大神，我不是万能的，换身体怎么能找我呢。’
‘你去找阎王。’钟离面无表情。
天道呵呵哒，‘大神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别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幻想太多，容易做梦。’
‘滚。’
“小姐？”
耳畔小家伙清冽掺杂着担心的嗓音响起，钟离面不改色抬眸，表达自己的问号。
少年一脸担忧，“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唤小姐好几遍了。”
“无事。”
本座不过是教训个垃圾而已。
天道：垃圾？？？
听到钟离这么说，少年并未放下心，却知晓问不出什么，抿了抿嘴，目光落在书桌上。
医书满桌，有些摊开着放，有些折叠在一起，还有一张长长的宣纸上写满了字，似乎记载着什么，看着十分凌乱，一片狼藉。
这几日钟离睡着后，寒慕白就不知疲倦的看医书，希望能从古书上找到制作药丸不失药效的方法。
那日钟离喝药后的痛楚一直刻在寒慕白心头，每每想起，他都会心疼。
可好几天过去，他还是没找到如何制作药丸，虽有记载，但多数方法制作成药丸后最少会失去一半药效。
如忘川所说，自家小姐身体不似常人，用药多是重一些，那些会失去药效的方法自是不行。
……
翌日，据说在早朝之上，皇上龙颜大怒。
紧接着尚书府被革职拿问，尚书府上上下下被关押进大理寺。
一时间那些与李家有牵扯的官员人人自危，缩着脑袋躲在府里。
哪怕是李老太傅也没有所动作，显然是弃车保帅了。
李家一大早成了京城的茶后谈资。
“听说李岳被抓的时候，他那院子尸体成堆，全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呢。”
“手里还拿着鞭子，到处都是血，疯了一样到处乱打。”
“太吓人了。”
“喏，看到没，那个老头，他家女儿就是被李岳抓走了，今儿个还去尚书府认领了尸体，可怜啊。”有人努了努嘴，语气里满是惋惜同情。
不远处尚书府外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痛哭流涕，在他面前的是一具面目全非，手脚以恐怖的角度弯曲着的尸体。
“唉，那老头一生无儿无女，捡了个女娃当亲生女儿养，到头来还是孤身一人，可怜啊，可怜。”
坤宁宫，李皇后犹如疯魔一般扯着桌布，面目狰狞，语气含着恨意，“到底是谁干的？”
“谁！”
为什么一夜之间，不仅是北冥荣，北冥幽，就连皇上手里都有铁证如山的证据。
别说翻身，就连头都不一定保得住。
此时冰韵殿却是其乐融融，一片祥和。
木文清嘴角挂着笑意，翘着小拇指，“这次一举除了北冥奕的一条臂膀，还真是大快人心。”
“幽儿啊，你那些证据从何得来？”
那些证据里可是有许多陈年往事的密辛，非常人所能探查到的。
哪怕是她都不知晓半分，藏的还真是深呐。
北冥幽有些走神，没有听到她说话。
夏儿看了眼神色晦暗不明的木文清，低声提醒道：“王爷，娘娘与您说话呢。”
心底叹息，王爷这还是第一次在娘娘面前走神吧，希望娘娘不要太过责怪王爷。
有时候，太过严厉不一定是好事。
“啊？母妃，”北冥幽回过神，眼神缓缓聚焦，抿了抿嘴，“儿臣…儿臣走神了，不知母妃刚刚说什么？”
木文清眉头微皱，到底是没有训斥他，只是淡淡道：“母妃问你，那些指证尚书府贪污的证据从何而来？”
北冥幽微微低头，“那些证据是昨日莫名其妙出现在儿臣书房中的。”
他昨日刚看见时，以为是别人的陷害，没想到翻开一看，越看越震惊。
直到今日早朝，看见皇上和北冥荣拿出的证据后，他才思索着也把那些证据拿出来。
闻言，木文清眉头一皱，眼神凌厉，“书房？你府上那些人是废物吗？连有人进去了都不知道？”
这若是有其他心思的人，北冥幽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母妃，儿臣府上戒备森严，一般人进不来的，”北冥幽拧眉思索，“儿臣猜想定是高人，只是不知那人是何用意，把证据分为三份。”
木文清也有些觉得疑惑，“不管那人是谁，依他的动作来看，他的敌人是李家，你平日多防备些，万不可掉以轻心。”
“是，母妃。”
北冥幽站在原地，有些踟蹰，“母妃，这几日我们在京城的据点已经暴露好几个了。”
此话一出，木文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里狠辣一闪而过，“那些据点都十分隐蔽，彻查清楚，一旦查出，格杀勿论。”
北冥幽摇了摇头，“儿臣查过了，并非是叛徒，那人似乎完全知道我们的据点，从没有失手过。”
“可知摧毁据点的是谁的人？”
北冥幽嘴唇动了动，低下头，“不知。”
“废物，”茶盏砸在北冥幽身上，木文清面带怒意，又夹杂着恨铁不成钢，语气不虞，“据点都暴露了好几个，你连幕后黑手都不知道？”
北冥幽低垂着头，身侧的手攥紧，周身气压低的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