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离开江丙鉴后，那声音就越来越小。
直到到了这御花园，声音尽然全无。
安令仪：“江丙鉴就是夺了灵石的坏人。”
说罢，安令仪把灵石与自己的关系的事都说给凌陆离听。
“所以你能感知到灵石的存在?”
安令仪点头：“对，刚才在太和殿外听得清清楚楚，等到咱俩进殿后声音越来越强烈。一直到用饭时候，那声音就一直在我的耳畔旁边响，只不过我慢慢适应了那个声音，所以也不觉得突兀。”
安令仪指了周围：“你看，现在我们在这御花园里，我却全然听不到响声了。”
凌陆离皱眉细细思考，伸出两根手指抬手。
甫一抬手，就见凌陆离的贴身随从言贰走了过来。
“有什么消息?”
言贰双手握拳回禀道：“江丙鉴同和翕王爷一起离开了皇宫。”
“走了多久了?”
“有一会了。”
安令仪赶快点头：“那个声音也断了有一会了。”
凌陆离对言贰道：“知道了。”
剩下安令仪和凌陆离，彼此看着对方：“江丙鉴确实有问题。”
凌陆离揉捏着下巴，眼神深邃，墨色瞳孔望不见底。
半天，突然冒了一句：“动手杀了他吧。”
“......”
前世霸道总裁小说看了不少，安令仪也不是没见过什么“天亮了，让王氏破产”之类的烂梗。
但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总觉得太玄幻了。
“不不不...先等等...”
凌陆离说要杀了江丙鉴就跟杀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安令仪依稀记得，当日她让他报复江丙鉴时，凌陆离还略有犹豫。
如今，却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模样。
原来，人是会变得。
又或者，谋取利益不同，立场自然变化。
可是，安令仪绝对不可能让江丙鉴这么简单的就去死。
凌陆离却问：“你不是一直让我报复他吗?”
言下之意，便是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安令仪赶快回复，生怕凌陆离执行力太强，没等自己说完就动手把江丙鉴杀了。
“不能杀他，他身上有灵石。”
“杀了他，我们再找灵石。”
“不行。”安令仪赶快拒绝。
凌陆离耐着性子听她继续说：“杀了他，怕是找不到灵石。”
“你身上不是有特殊的召唤之法吗，先把这个碍手碍脚的江丙鉴杀了，灵石自然就暴露了。”
安令仪点点头，思考良久，忽又摇头：“不行不行，我怕这个灵石有保护他的作用。若是灵石需依附人体，一旦人毁了，可能灵石都找不到了。”
“智取?”
安令仪只能点点头。
凌陆离错着牙，咬得咯咯作响：“我竟然要忍...”
凌陆离何时忍过...
为了灵石，只能忍。
安令仪揉搓他的手：“等我们夺了灵石，与我拥有的那部分系统结合，想来就能回归到天道正轨。”
“好。”
安令仪没说出来的是，江丙鉴身上那灵石，怕是有预知未来的功能。
另一个功能，也就是“惹上我就没好下场”正是在自己身上。
看来这双功能恰好拆散了，两个人现在一人一半。
自己这功能正是依托与自己的本体，若是本体销毁，想来系统也无法发挥功能作用。
若是将江丙鉴杀了，怕是也破坏了承载灵石的本体，若是灵石无法依附，怕是失去灵石本身功能。
想来就算夺了灵石，也无法发挥正常作用。
所有的忍，不是畏惧江丙鉴，而是害怕破坏灵石。
投鼠忌器，大抵如此。
两人正在御花园谋略此事。
突然见一小宫女跪在安令仪和凌陆离的面前。
安令仪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和凌陆离所聊之事都是天机，万万不能泄露给其他人半分。
那小宫女战战兢兢：“我才过来，可是惊扰了王妃?”
凌陆离拍拍安令仪的手：“无妨，她是绿篱，母妃的贴身宫女。”
安令仪还是上下打量着小宫女，总觉得她一直颤抖着肩膀，可不像没听到什么关键信息的样子。
凌陆离看看畏缩成一团，怕得要命的绿篱，握住安令仪的手：“她就这样惯了，平日里胆子小。”
然后眼神飘向周围：“你刚刚说话时太过认真，而我却一直注视着周围，并无异常。”
言下之意，这个叫绿篱的小宫女确实没听得到重要信息。
凌陆离对绿篱倒是客气随和：“可是母妃叫你来的?”
“皇贵妃听说今日你携了王妃进宫，高兴坏了，早早在宫里备下王妃喜欢的礼物，等着你和王妃呢。”
安令仪一脸懵，转头问凌陆离：“皇贵妃认识我?”
凌陆离灿然一笑：“去父皇那里求了你做王妃，母妃那边也使了不少力。”
“为什么?”
凌陆离说过，这个母妃并不是凌陆离的亲生母亲，不过是养母。
怎么这般用心?
凌陆离似是看透了她：“她为了我付出很多，自幼当亲生儿子看待，也未生育，一生尽是为了我。”
安令仪心里琢磨，还真没讲过这么真心真意的小后妈呢。
安令仪随着凌陆离到了这个皇贵妃的寝宫。
因为刚见了繁花似锦的御花园，又看了巍峨的太和殿，安令仪早就习惯了这皇宫里一切的雍容华贵。
可是到了这本朝的皇贵妃寝宫，还是吃了一惊。
如今皇宫内并无皇后，皇后即是凌陆离的母亲，早年已经病逝。
如今这皇贵妃便是这后宫内第一尊贵的人物。
可是安令仪环顾一圈皇贵妃寝宫，门外稀稀松松的几颗迎宾松，进门处不过三三两两几处快要残败的时令花朵。
即便是时令花朵，也不是牡丹芍药这样富贵之花。
稀稀散散的都是些格桑、夕颜这般寿命不长的花。
安令仪心下一凉，这种随意的花就这么送给了皇贵妃，不怕掉脑袋吗?
根据安令仪对“皇贵妃”这个称呼的理解，但凡坐上这个位置的，哪一个不是倾国倾城，嚣张跋扈的主儿呢?
宫人们这般敷衍，就不怕掉脑袋吗?
再一看这宫内上下，除了三两个太监，两个宫女再无她人。
再看这昭和宫院，冷冷清清全无热闹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