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瑜沉默，点了点头。
临走前，温宁给了她一个歉意的笑容。
也许是为了温静璇所做的错误决定，也许是温宁为袒护亲人而伤害过朋友，而感到歉意。
这些都足以让方芷瑜回以一个浅淡的笑容。
相视一笑后，方芷瑜眼里只有姐妹二人手挽着手离开的背影。
平时高傲而强势的温宁，正为温静璇擦拭过眼角泪水，轻柔的扫过她发红的面颊，眼里又是担心又是责怪。
方芷瑜只静静的看着，那背影好像又和记忆里的谁重叠在一起。
林菲然是这样离开，温宁也是这样。
她们都没有选择我，她们都有更加令人珍视的人和事。
微微出神之际，一条结实的手臂轻轻搭上她的腰侧，熟悉而低沉的声音滑入耳中：“她们走了。”
“不会出现在我眼前了。”
方芷瑜勾了勾唇角，眼角弯弯的转过身去，对上萧峻辰深邃的眼。
敛去眼底的上岗，方芷瑜携着他并肩回到车上：“我想去医院看望林飞羽。”
萧峻辰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当然，我自己去看就好。”方芷瑜缓缓呼出一口气来，佯装如释重负的样子伸了个懒腰，嘴角的笑意都快满溢而出：“好不容易让温静璇彻底离开，我也能舒心不少。”
“温宁也跟她一起离开了……”
萧峻辰淡淡开口，对上方芷瑜双眼。
却没能看见预料之中的伤感，好像她对温宁的选择并不在意。
“我知道，那毕竟是她妹妹。”方芷瑜脸上的笑容更深，“而且温静璇也被她教训过了，我只希望温静璇以后能多听听她的话。”
从她身上看不见一点的伤感，萧峻辰才心安理得的投入到新的一轮工作里。
他将不遗余力的打压施家。
一路行至医院，方芷瑜都慵懒的靠在后驾驶座，只有在萧峻辰眉头紧蹙时，她才会小声提醒：“慢慢来。”
简单的三个字，都足以让萧峻辰舒展眉头，轻声应好。
而在萧峻辰没看见的地方，方芷瑜都呆呆的望着车窗外的景色。
一直到车停靠在医院门口，方芷瑜都没有从两人的背影里回过神来，下车时险些绊了一跤。
幸好萧峻辰手疾的拉住她：“小心。”
“你不是在看文件吗？”方芷瑜哭笑不得的反握住他的手，在车外站稳。
这样都能看见，还能反应过来拉我？
方芷瑜疑惑的看着他，萧峻辰只是勾了勾唇角：“注意脚下。”
“知道啦，那我先上去了。”方芷瑜笑着摆摆手，将车门阖上。
看着车辆消失在远处拐角，方芷瑜才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来，去买了一些水果后，才去往林飞羽的病房。
刚走到门口，半掩着的病房门里正传来施雨欣的声音：“施家里总是一团乱，根本就没有家的样……”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方芷瑜微微一抬头，正隔着门扉缝隙对上施雨欣的眼。
施雨欣当即噤了声，怔怔的看着方芷瑜走进来，缓慢的挪开目光。
将水果篮放到桌上，方芷瑜正看见林飞羽手边放着的，切片整齐的苹果，还有施雨欣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轻笑询问：“有感觉好些吗？”
林飞羽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捏了块苹果放进嘴里：“感觉还不错，有吃有喝有人伺候。”
这句话毫不意外的换来施雨欣的冷眼，连带着一声嗤笑：“有力气说嘴，没力气自己削苹果吗？”
“我可是病人。”林飞羽笑着往嘴里塞了苹果片，又对施雨欣伸出手去：“你动作未免太慢了。”
“你是古代骄纵的小少爷嘛！”
施雨欣愤愤不平的说着，手里削苹果的动作却不经意加快了很多。
见状，方芷瑜也跟着笑起来，拉开椅子坐到一边：“看来你过的不错。”
林飞羽笑着从施雨欣手里接过苹果，似乎想起刚才施雨欣还在吐槽施家的事情，又看了一眼方芷瑜的脸色：“当然了，有她在我面前边抱怨边讲故事，时间都过的飞快。”
“讲故事？”方芷瑜笑着重复这三个字。
施雨欣动作一愣，听林飞羽开口说道：“故事故事，当然都是些随口胡诌的东西，听着有趣就行。”
随后，他得意的对施雨欣眨了眨眼。
施雨欣笑了笑，没再接话。
方芷瑜也没有偷听或者追问的意思，又拿起林飞羽的病例看了一眼，只是碍于从那些草书到飞起的字上，看不出什么门道。
正巧碰上医院小护士来询问林飞羽的情况。
林飞羽自己吃着苹果没开口，倒是施雨欣事无巨细的一一告知。
小护士边做记录，边看着施雨欣笑：“没想到看护病人的，比病人自己还了解，真是有心了。”
施雨欣不雅的翻了个大白眼：“如果护士姐姐你也被天天使唤，应该也记得清楚。”
“我可没这福分。”小护士一双眼在施雨欣和林飞羽的身上转了转，笑着向外走去。
就连方芷瑜看两人的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
护士小姐前脚刚走，方芷瑜就开了口：“没想到你们进展这么快？明明之前还看对方不顺眼来着……”
言语间多了些调侃的意思。
而施雨欣难得没有回嘴，反而脸颊微微泛红的看向了一边。
都把人说的不好意思了。
方芷瑜赶紧轻咳了一声，说：“不过这样的关系，还是有利于你们以后的工作的，这样很好！”
“恩。”施雨欣轻轻挠了挠脸，心脏砰砰跳。
也不知道林飞羽是怎么想的。
会不会误会什么？
施雨欣心里陡然砸下许多问题来，又下意识的看向了林飞羽。
只一眼，她的脑子里都归于一片空白。
此时此刻，林飞羽正认真的看向方芷瑜。
像是在欣赏方芷瑜的笑容。
而方芷瑜对此浑然未觉，只看着施雨欣脸上的神色有异，有些不解。
刚才不还是挺开心的吗？
“你呢？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林飞羽陡然出声，打破了沉默的怪圈。
方芷瑜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林菲然和温宁的背影。
但那失落和伤感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很快就捡起温和的笑容：“你先在意着自己，早点养好伤吧。”
而在另一边，施雨欣看着林飞羽。
看见他眼底倒映出方芷瑜的面容，心里产生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