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当然也不会放过我这边儿，秦嬷嬷被她请了去至今都还没有回来。
老太太问秦嬷嬷：“你近日在玉儿那边，每次捎话都说极好。我倒要细问问，她平时都作些什么，可有记她几个妹妹的仇吗？”抿了口茶，自顾自道：“我活了这把岁数，我是不信，这世上能有什么大善人的。前脚被推进河里头，后脚被栽赃，肚子里还能没有一点儿怨气？”
秦嬷嬷跟了老太太许久，明白老太太是想打探我到底有没有暗暗的记恨她才是真的，毕竟是她责罚了何暖玉，将她‘发配边疆’。
秦嬷嬷道：“大小姐一切都挺好的。这不，今日，还送了好些衣裳过去二小姐院子里头。平时也带着昌哥一起读书，习字。奴婢粗瞧着，说句不该说的，呵，二小姐不在，大小姐和表姑娘处的也很融洽，并没有什么记恨不记恨，终归是孩子嘛，吵完就忘了，而且奴婢可不赞同主子您说的这世上没有大善人，奴婢这辈子不就遇见了主子您这样的大善人？！所以怎么会没有呢。”
“就你饶舌。”老太太自然爱听奉承话。
秦嬷嬷接着道：“至于大小姐嚒，依老奴看，性子是有些懦弱，就说前两天丫头们之间嚼舌根，说老爷私下里偷偷去看，唔......”秦嬷嬷打量老太太的神色，老太太示意她往下说，秦嬷嬷会意：“府里都传老爷暗地里去探望柳姨娘，大小姐也并无不悦，还说了爹爹身边不能没有可心的人照顾，柳姨娘伺候日久，有感情，去探望是正常的。”
老太太点头：“亏得她性子懦弱不争，不像她娘，过于刚烈了。”
秦嬷嬷道：“老奴伺候大小姐，恍惚一错眼，总感到大小姐有几分主子年轻时没出阁的样子。”
“哦？”老太太不由挑眉。
“大小姐懦弱是真的，比不得主子您从小被老爷夫人呵护在手心里。不过大小姐心胸宽广也是真的，格局大这一点，尤其像您。若说大小姐对那些妹妹们的小心思，她不知道？怎么可能！她又不是傻子。不过老奴看，她已经尽量的避免了。只是，有些人非要强出头的话，难免会让大小姐陷入泥沼。如今没有人寻滋挑衅，大小姐和表小姐就相处的很好，两姊妹有商有量，说话和和气气，表姑娘也安静了许多，有大姑娘的样子了。女孩子嘛，左不过绣花，习字，托着下巴看天，没什么隔夜仇。”
“嗯。”老太太点头，“蕴儿确实沉稳了，送她来我这里总算没有白来。”
“还有，大小姐院子里的那些个仆役，老奴也管得差不多了。”秦嬷嬷询问，“主子您以为，老奴是回来伺候呢？还是......？”
老太太想了一下，说：“你还是继续待着吧。我怕柳氏出来又要生出枝节。”
“玉儿毕竟是嫡出的孩子，若出了什么差池，被人知道了，何家的名声不好听，有辱其正的官声。”
“况且，柳氏这一次也确实该受一些教训了。”老太太冷哼一声，“这些年，妄自尊大，早忘了自己妾室的身份，是该敲打敲打。”
“范姨娘瞧着不声不响的，倒是个做实事的。”
“奴婢出身嘛，自然知道奴婢要什么。”秦嬷嬷道。
老太太脸上浮现出一股讥笑：“是嗬！奴婢出身，知道奴婢要什么。”“先这么着吧。很多事情急都急不来。先安稳的把寿宴给过了。他们不要脸面，我还要脸面呢。”老太太对于一把年纪还要管这些鸡零狗碎的事心里其实是扯火的，明明该颐养天年了。
秦嬷嬷道：“奴婢瞧这大小姐堪用。这次寿宴，大小姐帮着范姨娘一起给老太太张罗好些灵芝什么的，都是大小姐亲自挑选的。”
“以往每年的寿辰，她都是给我绣屏风，她的绣工极好。今年怕也绣屏风吧？”老太太对于每年一件类似的绣品提不起多少兴致。
秦嬷嬷道：“这个大小姐倒没有与奴婢说。不过，瞧着大小姐，这次病愈之后，并没怎么碰过针线，撂开久了，手大抵生了。或许是要给老太太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老太太只是随口一问，反正得到她要的信息了，就放秦嬷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