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长公主，所有人也都从何暖玉的怡宁阁退了出去。
茱萸搬了一张梨花木交椅到庭院中间，让我坐着。
海棠见她个子小搬不动，过来帮忙。素秀和丹桂对视一眼，也一起上来，最后茱萸倒没事干了，便由的他们三个，自去替我捧了一个青瓷寿桃双凤暖炉，放进我手心里道：“姑娘怕冷，坐在风口里可别冻着了。”
我‘嗯’了一声，闭目养神。
海棠现在被罚为怡宁阁最低等的粗使丫鬟，专门负责庭院的打扫，莳花弄草，是粗活。
海棠认命，还跪下来磕头说：“多谢姑娘为我挡灾。不然我就得嫁给那个傻子。姑娘的大恩大德，奴婢铭记于心。将来不论我是怎么个结局，是贫是富，我都不会忘了姑娘的。”
我眼睛轻轻眯开一条缝：“举手之劳，我只是不想你的人生被毁了。也顺便让你见识见识，到底什么样的人是好人，什么样的人是坏人。”我轻叹一口，“人活着呀，很容易被一些蝇头小利所蒙蔽，尝到了一点甜头，便以为紧跟着能吃到蜂蜜。殊不知，那只是用来钓鱼的饵，一旦你咬上去，就上了钩。等你被吊上了岸，就只有活活渴死的份儿了。”
“这件事情......茱萸。”我唤道，“你可有什么感悟吗？”
茱萸傻愣愣道：“啊？奴婢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得，不过奴婢会一直伺候好姑娘的。奴婢别的没有，一颗丹心都给您，忠义在两手。”
我笑道：“自然是相信你的。我一贯最喜欢你。”
我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丹桂和素秀不说话，有些尴尬。
她们两个是墙头草，以海棠为老大，眼见着海棠差点被发落，我这招敲山震虎，他们心里该明白，我留着她们再就业，可不是吃饱了撑的，以后得抖擞起精神。
秦嬷嬷知道我问茱萸是假的，敲打几个丫鬟才是真的，不咸不淡道：“你们要去别的好地方攀高枝，小姐不会拦着你们，还会送你们一些银子，只不过，真要是去柳姨娘那边儿干活，也未必能谋得好出路。从今往后，自己看着办吧。”
几个小丫鬟唯唯诺诺的说‘不敢’，之后各忙各的去，秦嬷嬷站在我的身边对我道：“姑娘聪慧。”
我拉着秦嬷嬷的手：“是我要感谢您。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嬷嬷愿意过来帮我。”
秦嬷嬷笑得有些腼腆：“姑娘非池中之物。老奴是看得出来的。奴婢侍奉老太太，不敢妄自尊大，但是确实见过很多达官贵人，看他们起起落落，心态早就放得很平。人呢，都有走窄的时候，有的人天生命好，但结局未必是好的。有的人也许开头受一些波折，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能做到前三样这辈子就是有福气的了，所以我觉得姑娘是好样的。那份淡定、大气和从容，二小姐没有，表小姐也望尘莫及。”
“今天您看似退让了，但保住了姨娘，保住了老爷，保住了老太太。老太太是知道好歹的。总之，希望老爷以后能一碗水端平吧，对姑娘公平些。”
我道：“嬷嬷你可真是心如明镜，这府里的人要是都像您一样。可就省了不少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