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
满城烟火放千树，亮如白昼。
我随沉渊出来，一路走走停停，逛着市集。
我也给了四大金刚带薪假期，让她们自己撒欢去，什么胭脂水粉，想买的尽管买，签单即可，回头到梨花宫算账。
刚刚下过雨的青石板路上有些滑，沉渊扶着我的手，空气里透着花香和树木腥香，沁人心脾。
该死的直播间却来了一句：对不起我脱‘沉鱼落艳’了，他俩给我一种李莲英搀扶慈禧老佛爷的感觉。
然后果不期然，这人遭到了CP粉们的围攻。
大家要我发糖，我太南了，又要走剧情，还要赚生活费。
我在搭船的地方停下，问他：“华盈说我恶俗，画柳也嫌我穿红色招摇，你呢？”
“你很在意我的看法？”他不答反问。
我默了默，坦诚道：“没话找话吧。”
他点点头，在河堤旁坐下，怀里还抱着他的长剑：“别人穿红衣服我都觉得刺眼，只有你，特别好看。”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人真心的赞美时候，眼睛里会有一闪一闪的光。
我在他身边坐下：“不过你是觉得她好看，不是我。”
我抚摸着古代艳红色的长裙，贴着金箔，绣着宝相花，肩头攒起丝帛，奢华，金贵。
“嗯。”他看着河面。
我握了握他的手，他的指尖冰凉，像个冷血动物，河堤上还有其他少男少女，进行祓禊的仪式，手持兰草互相蘸了河水洒一点在脸上身上，嬉戏玩闹。我顺势塞了一个香包给他：“这段时间谢谢你。”
他放在掌心掂了掂。
我道：“放心，没有毒。适才路过铺子的时候听说今天这样的节日要趋吉避凶，就买了。咱俩试探过，利用过，现在说开了，真好。谢谢你，沉渊。”
“不必。我只是希望她能早点回来。”他摸了摸艳姝的手指，不带一点情色意味，“虽然你很好，像姐姐一样，还会给我礼物。不似她那样无视我，让我滚，但人与人的缘分很奇怪，我等的人是她，所以我帮你，完全是为了我自己。”
他朝我嫌弃的撇了一眼：“你可不要多心误会。”
我忍不住笑：“你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啊......”
“什么症？”
“简称受虐狂。并且长时间受虐，养成了习惯，一天不被虐就不习惯，别人对你好你也不习惯。必须被虐到了才爽。”
沉渊：“你......这是在骂我吧？”
“不不。”我中肯道，“我是在告诉你你有心理疾病，你看，艳姝就是因为有心理疾病，一直闷着闷着想不开，最后才精神分裂出来一个我。所以及时的进行心理干预是很有必要的。人在江湖嘛，你有压力，我有压力，多少都有点变态，就看变态的程度了。”
话至此处，有一艘华丽的画舫逐渐向我们靠近，船桅上挂着风灯，船身首尾翘如凤凰之翼，丝竹之声渺渺飘来，我‘哇哦’：“好大的手笔。”
“南安王不是一般的藩王，何况今夜华盈公主也出游，画柳应该已经接她上了船，我们上去会和。”他理了理衣襟，“怎么样，你准备好了没有？”
我捂住额头：“说实话，我至今还没有什么特别行之有效的计划。”
“那......”
“就爽啊。”我摊手，“先爽到再说，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
沉渊一边吐槽你这个分裂出来的人格到底能帮她什么，一边拉着我一跃上了画舫的二层甲板，琵琶，古筝，各种弦乐器敲打个不停，舞姬在中间不停的旋转，舞衣带着香风。
帘子里的厢房透出靡靡的灯光，和轻声细语的交谈。
我上前道：“艳姝见过世子邸下。”
“义妹快进来吧。”苏镜说着，一名宫装侍女上前拉了帘子，请我进去。
我和沉渊一前一后，环视四周，只见除了华盈公主和画柳君之外，还有苏映雪，与世子一同并排上座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瘦削少年。
他的瘦削异于常人，透着一股子病态，一双眼睛却有着格外的神采，像痴迷的盯着炉火锻造兵器的匠人，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