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顾大将军和容华长公主逝去，顾安华才多大啊。沈知觅指尖略微有些发白，听说当年顾大将和容华长公主在风水岭中埋伏，是带着顾安华一起的。
后来顾大将和容华长公主双双葬身风水岭，顾安华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其中所受的苦难和艰辛，沈知觅甚至不敢去想，不敢去猜测。
“怎么？”墨染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块帕子擦擦掌心沾染的灰尘，“突然之间这么悲观？”
“没什么。”沈知觅摇摇头，忽然问道，“墨染，你知道南族么？”
擦拭的动作骤然顿住，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墨染眸底渐渐飘忽起来，“是个很神秘的族群，南族皇室的人自幼孱弱不能修习内力，但却能修习南族的术法。”
“传说一人可敌千马精兵，不过别说南族皇室，就连南族这个族群都没有人见过。可能...这只是个传说吧，哪里有人这么夸张，一个人去打千马精兵的？”
南族皇室...沈知觅面露凝重。以前她还真没听说过世上还有这么个族，可以想象关于南族的消息究竟是多么稀少。
可就在刚刚，她从记录容华长公主和顾大将消息的书册中，都看见过这么两个字。沈知觅觉得，容华长公主和顾大将在生前至少都接触过南族的人才对。
这个种族应该真实存在，并非是传说。
墨染看了沈知觅两眼，道，“其实既然你想知道容华长公主和顾大将的消息，直接去问顾安华不是更快？他爹娘的过往，他应该比谁都了解才是。”
沈知觅苦笑。如果这么简单，她还至于跑这里翻册子？顾安华会不会说暂且不提，当时容华长公主和顾大将走的时候，顾安华也还是个娃娃，他又能知晓多少？
“对了。”墨染道，“派到外面找北唐暗桩的长老回来了，就在墨塔门口等着，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知觅怔愣住，瞅他还不紧不慢的样子忍不住瞳仁骤然收缩，“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到现在才讲出来！”
“这不看你辛苦...”
“滚！”
就在沈知觅骂骂咧咧推推搡搡之下，墨染和她一起下墨塔，稳稳地落在墨塔的塔门前。
“参见山主。”三道声音齐齐响起，三个穿戴相似，样貌也是相似。白发白眉，看上去年过五六十，腰肢都有些佝偻，唯有一双眼睛精神矍铄，有神地转着。
“沈三姑娘。”三位长老对沈知觅慈爱地笑道。他们也算墨山元老，当初墨染被围杀，被沈知觅救下，他们拿沈知觅也是当救命恩人看待。
“三位长老不必客气。”沈知觅叩首完，水眸颇有些期待地望着三人。
大长老连忙会意，“沈三姑娘，我等已经找到北唐暗贼暗桩的聚集地。就在帝京城内，位置我已经告诉小染。”
闻言，沈知觅挑眉看向墨染。
“在帝京东郊一处废弃院子里。”墨染答道。
沈知觅眨眨眼睛，“带我去。”
墨染犹豫片刻，掌心揽在沈知觅腰间处，对三位长老点点头。轻功提起，两个人身影瞬息间就只留下一抹影子。
“小染的轻功真是又进步了。”大长老捋胡子称赞。
“小染不错，的确是个好苗子。可惜啊可惜，没能入那丫头的眼。”二长老感叹。
三长老哼了哼没说话，可那哼声中明显饱含不悦。
大长老一听，笑道，“老三，我瞧顾安华那小子也不差，你这怨气怎么就这么大呢？你看，顾安华一来是容华长公主和顾南山的种，二来是那丫头自己选的，多好。”
“我知道。”三长老拉下脸，“我就是心疼小染，明明小染心里有她。”
二长老胡子一抖，“我倒是喜欢顾家小子，真性情，有头脑。南启皇室有他，不知道上辈子积的什么德！”
“他给你好处了？这么向着他，小染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三长老撇撇嘴，“你怎么就尽胳膊肘往外拐？”
二长老看他两眼，“能给我什么好处？小染也是我疼大的，可顾家小子于我们有恩啊。现在他是丫头夫婿，还将南启边境的精兵虎符都给了那丫头，我还能挑什么毛病？”
精兵虎符？三长老怒意消失，呆滞地道，“你确定顾家小子把南启虎符给丫头了？”
“千真万确。”
三长老抿唇，随即重重地一跺脚，迈步往墨塔走去。这座墨塔本来就是三个长老在看守，三个长老的住处也都在墨塔中。
看三长老进墨塔拐弯的方向，应该是要回房歇息。
害，在外头奔波五天，可把他累的，一定要好好补个觉。
帝京东郊一座荒院，墨染和沈知觅双双停在屋檐处。这处院子看上去荒废许久，凄寒的秋风吹过来，把院子中央那树上仅有的几片叶子吹地摇摇欲坠。
在这空旷的院子，能听见不知道从哪传来的乌鸦啼叫。沈知觅眉宇轻拧起，北唐暗贼的暗桩聚集地要是真的在这，那也太荒凉了些。
荒凉到一丝人烟的感觉都没有。
“是不是长老们不小心暴露踪迹了。”墨染也疑惑沉思，他拍拍沈知觅的肩膀，“你在这待着，我进院子里看看。”
“不行！”沈知觅果断拒绝，望着那院子里幽闭的房门，神色凝重，“太危险，请墨山暗卫和你一起进去吧。”
“没带。”墨染苦笑。
沈知觅：“...”
墨染看向她，一眼印进沈知觅眼中的忧虑，他微微一笑，“没事，你对我还没信心？何况只是进去看一下，长老们花五日找到这处地方，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可...”沈知觅张张嘴。
“在这等我！”
等沈知觅回过神的时候，墨染已经落向院子里，她掌心在空中抓了下，拧起的眉目一拧再拧。
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大对劲。
想法刚落，墨染进去的那处房间‘轰’地传来巨大的声响，沈知觅一震，转眼就看见一个北唐暗令打扮的男子直接从房间里头被砸了出来。
那男子连扑带爬地起身，使轻功往外逃窜。不多时墨染也从屋子里冲出来，脚踏轻功腾空而起往院落外面翻去。
“墨染！”沈知觅喊道。奈何墨染早就不见了踪影，再喊也没人听得见。
猛然间，一股冷水浇灌的阴寒恐惧之意慢慢打心底深处涌现，有金属的阴冷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