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慢语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愣神，这么快，又是一年了，她落在日历上的视线有些无神。
她张口，听见了自己嘶哑的不成样的声音，她道：“我等你好久了。”
她并不只是指时间。
顾漓许是听出了什么，但是林慢语这些日子在他那里装的滴水不漏的，他到底什么也不知道，他以为是林慢语想他了，他低笑了一声，道：“委屈宝贝了，我很快，很快就回来了。”
他强调着。
林慢语尽力的让自己有一丝笑意，她用尽量轻松的语气，道：“我知道了。”
“怎么了，不高兴？”
顾漓几乎能听出她的勉强。
林慢语没有答话，半晌，她的指尖捏住了耳垂，道：“顾漓，假如，我说假如....”
顾漓问：“嗯？”
“假如我不在了，你能等等我吗？”
林慢语问的很轻。
顾漓沉默了，她也就揭过了这个话题，她道：“我随便问的，你不想回答的话，就当我没问过吧。”
“不能，”顾漓突然开了口，他道：“翻翻，我不喜欢等人。”
他自幼便在等。
等顾瑾，等徐之蔓。
眼巴巴的等，最后什么也没等到。
所以他再厌恶不过了等待。
所以你千万别离开我。
我会发疯的。
林慢语还要说下去的话就那么硬生生的堵在了嗓子眼，良久，她掩饰性的笑了几声，模糊的把话题盖过去了。
将要挂电话之前，顾漓对她道：“除夕夜快乐。”
“除夕夜快乐。”
林慢语是这么应的。
可是顾漓不知道，她并不快乐。
林慢语把电话扔在了床头，下了楼，赵姨在厨房里忙活着，茶几上面摆满了瓜子和花生。
白姝晚端着几个盘子从厨房出来，看见她，脸上带了些笑意，道：“饿了吗？”
“不饿。”
林慢语分明这些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她饿，可是无论吃什么，她只是一点点就撑了，再吃不下去。
除夕，各家各户都是热闹的，独独林家，赵姨还要赶回去过年，做了饭也就走了，只剩了林慢语和白姝晚。
万家团圆的日子，偌大的饭桌上只她们两人，外面的喧嚣和烟火气仿佛与她们无关似的。
林慢语格外的安静，这晚，她照例失眠。
过了零点，有不少人给她发了新年快乐，她只是看了一眼，一条消息都没有回。
等困意久违的上头，她盖好了被子，噩梦倾袭。
翌日，她是被鞭炮声吵醒的，其实也算不上吵醒，她醒一阵睡一阵的，神经极度敏感，只要有微弱的声响，都足以把她弄醒。
林慢语赤足，走到了楼下，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又沉沉的睡了。
白姝晚推门从外面进来，她拨开林慢语满是汗的头发，叹了气，她何尝不知道，林慢语所遭的那些，她却不能戳穿，她不想让林慢语难堪。
意识混沌着，林慢语稍微醒神，房间里已经是一片灰暗了，窗帘布拉着，压抑的喘不过气。
她把窗帘布拉开的时候，看见了倚在大门上的，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