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那棵木头，与我一样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若非得朱雀神尊一丝气息，那木头也不可能化为人形，拥有无尽寿命。我妖兽一族修炼到最后可以化为人形，他只是一株梧桐树，哪有那般能力。如今能得到这般机缘，已经是天道神迹，想要成神，绝对没有一丝可能。”
“南边那位亦是，年轻时候还与凤浮沉又一较之力，年纪越大牵挂越多。鲛人一族的存亡都依靠他一人，这般情况如何能舍弃一切全心全意破境。”
“北方那女娃天赋原本不弱于凤浮沉........只是.......连色相都看不透，还期待她能参悟天道？”
白老对于四位尊者的了解也不一般，几句话就已经将四位尊者都点评了一遍。
凤岐对于凤浮沉之外的三位尊者虽然也是非常尊重，却不如对待凤浮沉那般敬服，加上他身为谷主，知道的内情更多，自然也明白白老说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凤浮沉能稳坐四灵尊之首，自然靠着的是真真切切的实力。
“所以，凤浮沉都无法破境成神，度过千年之劫，你认为还有谁可以做到？”
千年之劫就在眼前，凤浮沉要嘛全心全意破境，拼了肉身魂魄尽失的下场赌最后一把。要嘛就只能将他最后的寿命，用来为药王谷铺路，为天龙大陆铺路，为即将到来的唯一的一道机缘铺路。而凤浮沉很清楚，他若尝试最后一次，魂飞魄散的下场几乎是必然。
因为他之前数百年尝试的经验告诉他，他没有成神的机会。
白老说完，就看着凤岐，一双微微泛着银色的瞳孔平平淡淡地看着凤岐，说出来的话却在凤岐的脑中炸开。
凤岐沉默了。
是的，没有人。
如果连老祖都不可能破境，那世间真的没有人能做到了。
位列神尊，当真那般难吗？
想到这，凤岐眼里就多了几分倔强。
他还是不想认命。
不愿服输。
“你可以试试，但是凤浮沉已经等不了了。”白老淡淡说了一句：“千年之劫，是灵尊毕竟之劫，不是今年，也是明年，后年，大后年。就算靠着九转还魂丹续命，也只能再续十年。”
“老祖那般肯定十年时间，凤岐做不到？”
凤岐眼里有火，嘴角锐利。
“是，做不到。”白老丝毫不顾忌凤岐的心里是否能承受得住：“药王谷灵力不或许可以支撑你成为灵尊，却不足以支撑你突破神尊。而天龙大陆稀薄的灵力，更不可能。在没有凤浮沉以命续神农鼎之力之前的药王谷，更加不可能。”
“什么叫以命续神农鼎之力？”
凤岐震惊了。
这比他得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更加让他震惊。
白老何尝不明白凤岐心里的震惊是因为悲痛和无法想象，正如他当时从凤浮沉口中得知他的决定一般。
白老又喝了一口酒。
不知不觉中，酒坛中的酒已经只剩下一小半。
白老微微抬起头。
“他见到凤卿的时候，就开始做安排。收凤卿为徒，传以神农药典、风翎剑和九转还魂丹丹方。并且将仅剩的唯一一颗九转还魂丹给了鲛人族那位，最后更是让自己成为了神农鼎的一部分。”
凤浮沉，一点一点将他所有的一切给了凤卿。
也将整个局都布下，只待凤卿能更好的走到最后一步。
甚至，连命都没了。
“神农鼎乃神器，而神器有魂才能一直维持下去。神农鼎的鼎魂，其实已经濒临寂灭了。凤浮沉作为神农鼎的护鼎者，自然知道这些。神农鼎是药王谷的根基，神农鼎一旦出事，药王谷必遭毁灭，更严重的是会影响接下来的开谷。”
“天龙大陆灵气越来越稀薄，终有一日彻底崩溃，凤浮沉便早已决定开谷，以药王谷的灵气补充天龙大陆的灵气，以求能尽量拖延时间。这一切，你应该也早有猜测。”
药王谷开谷之事，凤岐知晓。
只是当时老祖与他说之时，并没有说更多原因。
现在经由白老之口，凤岐才知道，凤浮沉竟然打算用药王谷的灵力补充天龙大陆的灵气！
“所谓唇亡齿寒。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神农鼎虽自称一派空间，却依然是依靠着天龙大陆而存。天龙大陆若是崩盘，药王谷也必将同遭大难。开谷，自是必然。”
凤浮沉那家伙脾气怪，性格倔，可胸怀却让他分外佩服。
这么多年，白老只入眼了凤浮沉一人，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凤岐垂下眸子，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老祖，以己祭鼎？”
这一句话，凤岐是哑着嗓子说的。
“不算是。”白老看着周围的一切：“确切的说，他成为了神农鼎的鼎魂。”
否则，以凤浮沉的能力也不可能掌控神农鼎，在此焕发神农鼎的生机。
凤岐紧紧闭上了眼，抓着酒坛的手青筋毕露。
任谁都看得出来，凤岐这是用尽了全力再平复他此刻汹涌滔天的内心情绪。
凤岐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
知道真相之后，他的内心更加煎熬和痛苦。
老祖的胸襟和魄力让凤岐越发尊敬，更是觉得他这一生敬服的老祖比他所想的更加值得敬服。可同时，凤岐也恼恨自己，恼恨尽管他用尽全力还是无法走到巅峰，助老祖一助。
让老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一切。
成为鼎魂啊！
那是永不入轮回的啊！
就算老祖最后选择什么都不做，顺应千年之劫而羽化，魂魄还是会入轮回。可老祖为了天龙大陆，选择了最惨烈的现身方式，成为神农鼎鼎魂！
对于灵修者来说，还有什么比不入轮回更加可怕的惩罚！
“哎。”
看到凤岐这般，白老的心也是难受。
九尾银狐一向遵从顺应天道，无为而存，所以九尾银狐是绝对无法做出类似凤浮沉这般的选择。
白老也知道，如凤浮沉一般做这样的选择有多难。
“你也勿要太难受，此事已经成为定局，你接下来要做的，是顺着凤浮沉布下的局走下去，完成他想做的一切，让他的期待不落空才是对他最大的慰藉。”
听到这句话，凤岐浑身一震，才幽幽张开一双泛红的星眸。
“凤岐该如何做？”
“继承神农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