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砍在肩头,水淼淼一膝触地,不等痛感传达便抬手死死按住刀背,不给对方抽刀再挥的机会。灵力炸开,刀寸寸碎裂,握刀之人发出惨叫,举着血淋淋插满刀片的手跌坐在地。
来不及喘息,斜方一道雄浑灵力袭来。
击退面前两人的琅琳嬕,回头看见挡在自己身后的水淼淼,二人目光同时望向斜方,避不开!
琅琳嬕动作更快,水淼淼动作更决绝。
按下琅琳嬕,水淼淼再一次将她挡到身后。
水淼淼闷咳着喷出鲜血,琅琳嬕单手搭上她的腰,二人一同倒飞出去,直到撞上岩壁。
琅琳嬕脸颊上的面具被震落。
水淼淼眼前发黑,前胸后背像是被锤乱成一团,骨骼发出令人牙颤的破碎声,蔓延向四肢百骸,身体向地下滑落,连动一下手指都疼到浑身痉挛。
沉闷的声响是什么东西掉落?
水淼淼疼到模糊的意识骤然清明,带血的巴掌糊上琅琳嬕脸,喉头涌上的腥甜在堵不住的喷涌出,无一丝力的水淼淼倒进自己的血泊中。
琅琳嬕歪着脸,血腥气直灌入鼻腔,嘴里也有,她有些愣,血印代替面具模糊了琅琳嬕的容貌。
童芜西咬咬牙,摘去遮面纱巾惑住众人,奔向水淼淼。
面具,面纱,是水淼淼思虑周全的准备。尽管她不是,可眼下的情况她就是被通缉的异族,生怕二人因助自己被秋后算账。
可眼下情况越发超出设想。
她们在此之前未伤一人,水淼淼体谅这些人不过领命行事,她只和何怜怜一人过不去,不想累及无辜,一直秉持躲为上,竭力避免流血冲突。
刚有一大队人马,差点撞上,花狼屠引走了。
她们三人转角却遇上了这支七人小队。
水淼淼做了掩饰,三人装做搜查人员也是成功骗到一两支小队放松警惕,随后迷晕跑路的。却不见这一队进行盘问,二话不说提剑便向水淼淼杀去,目标明确。
怎么认出?怎么确定?
杀心四溢的众人比想象中恶劣,水淼淼知道自己定遗漏了什么。
在童芜西怀中,短暂昏迷的水淼淼呛咳出声,琅琳嬕回过神,面露凶光,“宰了你们!”
水淼淼手指勾住琅琳嬕衣角,她迟疑了一瞬。琅琳嬕理解水淼淼的仁慈,每个女性都是独一无二的,仁慈善良也是组成为自己挡刀的水淼淼一部分,摒弃了就不完整,破坏了就不光彩夺目。
于是,琅琳嬕果断道:“算我的!若非有你,倒在这的就是我了,他们该死。”
“不是,咳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容我说一句话,咳咳咳咳。”
童芜西为水淼淼灌输着灵力,蛊惑散去。
琅琳嬕冲上前去,刀剑碰撞,火星四溅。
“我死了!”水淼淼力竭声嘶道:“你们要如何向何怜怜交代!”
“何怜怜算什么东西!要的就是你死!”
那一手血淋淋的人,狰狞的瞪向水淼淼,不屑的回答,让水淼淼的心瞬间跌入谷底,彻骨寒凉。
“我没事,快去帮她。”水淼淼急切推开童芜西试图自己坐起,力证自己无大碍。
而琅琳嬕一对六,正在以伤换伤。
“别留手了,自己的命最重要。”水淼淼从不盲目释放善念。
她现在头脑很乱,肩很疼,全身都很疼,每一次呼吸像是吸进了烈火阻扰着思考,何怜怜一定是要活的,她还没有享受到羞辱自己的滋味,那么谁想要自己死?
水淼淼支持不住身体,趴到地上。
“别冲动。”童芜西将琅琳嬕从六人包围中拉出,传着音,‘别莽撞,坚持到那只狼回来。’
“我要杀了他们。”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里有十二只。”
“我要杀了他们,喂狗。”
童芜西丢开琅琳嬕的手,只想破口大骂,‘杀杀杀,你厉害,以命搏之定能杀了他们,可你要逼狠了,他们呼唤求援就更糟糕了!他们现在可能还想争功,所以未曾’
童芜西劝阻的话陡然断掉,那被水淼淼伤了手的人,他缓过了疼痛,站起身,向水淼淼走去。想要回防,拦路者笑的阴森凶狠。
水淼淼手撑在地上,什么东西滚了过来撞上她的指尖,热乎的,湿湿的。她艰难的抬起眼皮,对上一双圆睁的凝固着惊恐的眼睛,是一个人头,一个断颈处的血肉还在微微搏动的人头。
指尖温热的触感瞬间变的刺骨,水淼淼没有放声尖叫,她离吓晕死过去只隔一线。
那向水淼淼走去的人只迈出了一步,然后他的头颅便与躯干分了家。他来不及叫上一声,但有的是人发出濒死的求饶。
“你!”琅琳嬕看着突兀窜出来的男子,刚要大骂‘敢抢自己人头’就被童芜西拽的踉踉跄跄。
二人将水淼淼扶起,护至身后,警惕的打量着眼前男子。
不过眨眼,又有三人魂断,被开膛破肚,断足削首。
有人跑出几步,被巨大的力掀上青天,惊恐声尚在耳似从天边飘来,人已落地,歪七扭八的与被男子丢出去的人砸在一起,脑浆交融。
吓得跌坐在地的人,手哆哆嗦嗦的在兜里掏着什么。
男子慢下步伐,似在嫌弃踩上了地面脑浆那一团黄白之物。
地上之人忽而喜不自胜,下一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臂被撕扯下。
男子目标明确的拎起胳膊,接住从手中掉落的罗盘,随意的将无用的双臂丢到一旁。懒得在对地上打滚哀嚎的人动手,他翻看起手中罗盘。
童芜西咽着口水,小声对琅琳嬕道:“此人有备,藏头露尾,偷袭果断,老练狠毒还戾气环身,虽救下了我们但多半是敌,恐别有居心,小心一点。”
琅琳嬕点着头,难得赞成童芜西的话。
水淼淼从二人之间艰难探出头来,不确定道:“宫,宫格?”
男子背影一僵,那周身隐约的黑雾,挣扎着消失了干净,男子缓缓转身。
真是宫格,宫格戴着一块遮住眼睛的面具,让水淼淼花了点时间才认出,她舒了口气,尽量忽略那还在地上蛄蛹的人,地上血痕蜿蜒远去。
童芜西与琅琳嬕面面相觑,似乎一时难以消化,这竟是水淼淼相熟的人。
童芜西往琅琳嬕身边靠了靠,将水淼淼挤回后面。她不喜欢这个人的眼睛,太黑了,藏着什么无人能知,她更不喜欢这个人看向水淼淼的眼神,那是雄性捕猎者的姿态,她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