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筱筱再次睡醒时，病房里多了个人。
西装革履，人模狗样。
那人看见柳筱筱睁开眼睛了，三步做两步过去，满脸关切：“筱筱，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你应该都知道了，那就跟孩子道个别吧！”柳筱筱一脸平静，自顾自坐起来，挥开厉墨晟伸过来扶她的手。
“筱筱，怎么了？我之前真的有事，不是故意不去安安学校的亲子活动的。”
“筱筱，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多陪陪你和宝宝，好不好？”
“要是个男孩子，我们俩保护你和安安，要是女孩子，我保护你们三个，好不好？”
柳筱筱持续面无表情，明明是网上很流行的情话，她就是越听越好笑。
“打掉吧，我不是在商量，是通知你。”柳筱筱脸色依旧苍白，却满满都是坚定。
“宝贝儿……”
“我不能让他和安安一样，私生子，他以后会面对些什么，没有人比我清楚！安安已经很不容易了，第二个孩子不能成为第二个安安！”柳筱筱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近乎是声音沙哑着说出这些话，眼泪刷的流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弱不禁风……
“筱筱，你冷静一下，我，我离婚，好不好？他们不是私生子，是我们的孩子，嗯？”厉墨晟不知被那个字眼戳到了，脸色并不比柳筱筱好看几分，抓着柳筱筱冰冷的手，语气里的焦急和无助一目了然。
就像是，柳筱筱说的孩子，是他……
“我怀安安的时候，你就是这样说的，安安都快四岁了，我也恢复了，医生都说我可以自理了，或许，该结束了呢？”
柳筱筱擦了擦眼泪，却越擦越多，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筱筱，这次是真的，我不会骗你的，这个孩子，我们一起好好照顾他，好不好？”
“不好啊……”柳筱筱挣扎着把手抽出来，可是抵不过厉墨晟的力气，手都白了，还是那样被人牢牢握着。
“筱筱……”
“厉墨晟，我们分开吧，我会好好照顾安安，也不会再打扰你，就这样了，好不好？”
柳筱筱泪流满面，话语间的哽咽清清楚楚。
厉墨晟高大的身影似乎都坐不稳了，英俊的面庞上，是明明白白的恍惚，似乎肉眼都能看出他的肌肉僵硬了几分……
窗外，阳光明媚，万分刺眼的明媚……
“筱筱，我现在就找律师起草离婚协议，明天我们就去领证结婚，下个月就办婚礼，好不好？我这就打电话，这就打……”厉墨晟翻出手机，却半天解不开屏锁，手指都在轻微颤抖。
“还是让律师起草一份抚养权的协议吧，安安我养，我能照顾好她，条款清清楚楚写下来，比口头上三言两语要靠谱。”柳筱筱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却果断的让人心惊。
“筱筱……”
“麻烦厉总了，厉总照顾了这么久，来世衔草结环再报，多谢。”柳筱筱扯出一抹笑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决堤时却简单多了，一滴一滴模糊了视线。
“筱筱，我们……”
“我想休息了，麻烦厉总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谢谢。”柳筱筱试图躺下去，一动就皱紧了眉头，一旁的厉墨晟想上前帮忙，却被无视了，一向怕疼的人，自己窝进了被子里，连头发丝都盖的严严实实的。
厉墨晟张了张嘴，却如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
恍恍惚惚出了病房，厉墨晟看见一旁等着的小陶和被柳筱筱执意弄进梦华的张意，脚步怎么也迈不动了。
转身回去，轻轻推开门，却听见低低的哭声，压抑而自律。
厉墨晟仿佛被钉在了门口，一瞬间，他仿佛又看见了五年前的柳筱筱，那个时候，她还叫小小，一如此时，都是主动离开，却哭得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