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卜芥掌心尽是冷汗，迟疑了一下，回道:“要么是虚空怪物攻进来，结界被破，浮桐灭，要么是秘境太过密集出现导致我们无容身之处。”
以前她还会想如果是第二种，大家逃到秘境之中不就行了，直到今日她才发现此举并不可取，甚至有点做白日梦的嫌疑。
寒漠荒原秘境破碎，连接的外部是虚空，她可不会认为秘境比浮桐的结界更耐得住虚空怪物的侵袭，而且人一旦进入秘境，还需要与秘境中本身存在的生灵做斗争，环境也很恶劣，根本不适合人族生存。
宋子渊定定地看了沈卜芥一眼，才转过头，继续往前走，“你说的对，所以浮桐需要一个退路，而世界本源，就是浮桐的退路。”
“浮桐的退路？”沈卜芥有些疑惑，随即恍然大悟，“莫非世界本源是用来构建新世界的？”
宋子渊微微颔首，“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构建出一个新世界不仅需要世界本源，还需要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什么东西？”沈卜芥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宋子渊又没直接回答她，“国主也给你了三个问题吧，你问的什么？”
沈卜芥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表情纠结起来，踌躇问道:“那首座又问的什么呢？”
“二选一。”
“啊？？？”沈卜芥又瞬间明白，二选一，是想知道构建世界的东西，还是想知道他问的三个问题，沈卜芥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一只能换一，二换一他亏了。
沈卜芥深吸一口气，“我选二。”
宋子渊点点头，用眼神示意她先说。
沈卜芥也不怕堂堂天枢院首座会骗自己，这点气度和诚信沈卜芥坚信宋子渊还是有的。
直接说道:“虚空之中有其他世界的存在，进入其他世界的方法是横渡虚空。最后一条……”沈卜芥抿抿唇，沉默了一下才道:“国主是创造浮桐的人。”
宋子渊眼中划过一丝了然，这么多年来天枢院和天官府也在搜寻关于浮桐建立的信息，因为他们需要找到布置结界的人，浮桐的结界经过千万载光阴侵蚀，怪物吞噬，已经大大被削弱了。
沈卜芥说完后，感觉身上都轻松起来，有个人能讨论这么大的秘密终究是比一个人更靠谱些，更何况这人是天枢院首座，无论是眼界见识还是智慧手段都比她不知道强多少倍，也许自己到了他这个年纪也能如此游刃有余，有条不紊地处理很多事情，但现在显然不行，资历不够，年纪摆在那儿。
所以遇事她会不知所措，面对比她强很多的人会有些气短，不敢直视，比如说面对国主、面对宋子渊时都是这样，谁让她没经历过呢！
她又把目光集中到宋子渊身上，“首座，您的三个问题问的是什么？”
“浮桐秘境起源，浮桐命数，浮桐出路。”
沈卜芥惊讶地张大嘴巴，“国……国主怎么回答的？”
宋子渊剑眉微皱，“秘境是不完整的世界。”
国主的回答异常简单，当时他还不是很明白其中意思，直到刚才沈卜芥说出浮桐的创始者是国主，他就突然想明白了，国主当初创造世界时，并不只创造了一个，秘境是失败品，浮桐是那个唯一成功的那个世界，具有完整的世界运转体系。
沈卜芥低眉思索，很快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道道，她有些不可置信，“浮桐这么多的秘境，国主当初得是做过多少次尝试啊？”
她当然是希望越少越好，秘境如今的存在对浮桐而言，弊大于利，如同窟窿一样，这么堵，那边又冒出来。
宋子渊脸色一沉，眼眸低垂，“想必不少。”这么多年来在浮桐境内的秘境数量都不少，更别提，有可能虚空之中也飘荡着秘境……
沈卜芥拧眉道:“那浮桐命数呢？国主如何应答的？”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沈卜芥眨眨眼，有点没明白意思。
宋子渊接着道:“国主说，如果按照所谓天命，浮桐早就不存在了。”
可现在浮桐明明还存在呀！沈卜芥更疑惑了。
事在人为……难道浮桐现在还存在的原因是“有人”出手干预？沈卜芥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谁有这么大本事，能逆转浮桐灭国的定局？或者说是延长这段时间……
宋子渊同样很迷惑，但他知道的要比沈卜芥多一些，他隐隐觉得，这件事与自家师父天枢院院主冉溪有关……
沈卜芥想了半天也没有丝毫头绪，于是直截了当的把话题转到最后一个问题上。
宋子渊沉吟道:“国主说，或苟延残喘，直至结界力量耗光，所有生灵一同湮灭，或另寻出路，重新构建新世界，将浮桐迁移过去。”
沈卜芥紧皱眉头，构建新世界，说的简单，君不见国主那般传奇人物都付诸了无数岁月，经过数不清的失败才最终创造出浮桐这块净土。
构建新世界，材料呢？还必须做好失败的准备……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大工程。
沈卜芥也没自告奋勇到主动担起这么大责任，既然国主给她的是未来构建新世界的世界本源，那么她尽心保管就是了，等到那个时候，她再把世界本源投入新世界中，应该就可以了吧……
这么大的事情她也不想跟着掺和，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自己有多大本事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沈卜芥试探性问道:“那……首座，你是如何选择的？”
宋子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直把沈卜芥看的心里发毛，“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好自为之吧，今日你我所说的话不要乱传。”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通道尽头，是虚空。
宋子渊手一挥，空间通道消失，面前是近在咫尺的水蓝色荡漾着水光的结界，秘境被包围在里面，颤颤巍巍，裂缝越来越大，“轰——”的一声轰然炸裂，沈卜芥条件反射地用手格挡，后来才发现秘境爆炸余波尽数被结界挡去，水波荡漾间一切消弭于无形。
快的仿佛是一场梦。
宋子渊神色凝重地看着水蓝色结界，嘴角紧绷，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