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夜风这个状态，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悲伤。
自己希望可以共度余生的姑娘对自己也是有意的，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喝一坛五百灵石的灵酒的大喜之事；然而又被她无情拒绝，着实也是一件值得喝五百灵石灵酒的极度悲伤之事。
陈夜风不再是那个高傲到目空一切的人了，他已经学会了接受失败和技不如人。然而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姑娘表白居然被拒绝的这么干脆，陈夜风还是感觉自己纯真的心受到了难以磨灭的损伤。
堂堂归雨剑派首席弟子，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化悲愤为食量，在烈火神山短短的几天，就把殷灵犀储物戒指里四分之一的存货吃了个精光。
若不是殷灵犀拿锅铲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顿，怕是他依旧会用这种的奇怪发泄方式来舒缓自己的抑郁，直到殷灵犀的储物戒指彻底吃到粒米不剩。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能让陈夜风不那么郁闷，促使他早日恢复到正常情况的原因，恐怕就是小西姑娘待他和之前的态度是没有发生变化的，没有刻意的疏远，也没有因此而断交，依旧是有事没事互怼一把的极佳损友。
寻觅多日，殷灵犀找到了自己需要的红色矿石，趁着休息的时候细细地雕刻成了非常精致的形状与图案，心里美滋滋、脸上是面瘫的把吊坠、镯子收好，等着回家之后给哥哥、长辈们一个惊喜。
殷灵犀做这一切的时候没有特意躲着陈夜风，全程让他围观目睹。虽然面瘫，一点情绪没泄露，陈夜风还是能感觉出来，她应当是很开心的，估计是要送给很重要的人。
“给谁的？”
彼时，殷灵犀正在为用什么样的绳子搭配吊坠而全神贯注，全身心都在哥哥殷亦非身上，没留心陈夜风冷不丁的问句，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我哥哥。”
陈夜风有些惊奇。当年在海外小岛上见到她的时候，发了一顿起床气的姑娘就在梦里念叨了一下哥哥和排骨，原以为她纯粹是在做梦，没想到居然并非如此。
“你还真有哥哥，我还以为只是凭空想象的。既然有亲人，为什么还要单独在外修行，这么多年没回家没事吗。”
殷灵犀的动作短暂的僵住，表情也是凝固的，好半天，这才僵着脸，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吐出了一部分真相。
“他说，我要是遇不到晋升化神的机缘，就不许回去。”
能把自己妹妹一个人扔在外面修行，当哥哥的人心也还是蛮狠的。不过只有晋升化神才能算是真正的安全，前提是不遇到魔道的大魔头殷亦非，如此，这哥哥也算是用心良苦。
看她在提起回家之前似乎都是很开心的，估计和她哥哥的感情应该是不错的。刚刚的不自然，或许是因为提到了不回家的缘由吧。
修仙的人很多，然而有太多的修士在修炼伊始就与家人分离，即便同时踏入仙途，可会拜师在不同的门派，时光易逝，再浓烈的亲情在时间和距离的疏远下，也会越来越淡薄，最后除了血脉相连，什么都没留下，行同路人。
而就算自己和家人是在同一个门派中修仙，师从不同的人也会不自觉的产生距离感。
他清楚的记得，在归雨剑派里，有许多的人都是和兄弟姐妹一起进入门派，到最后能够全心信任的人，不是自己的血亲，而是师兄弟。
况且，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陨落在努力飞升上界的途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至亲之人死在自己面前的不在少数。
她的哥哥很明显是活着的，而且绝对精力十足，否则也绝对不会为了她狼牙棒、都能用。如此，在这茫茫修仙路上，真的是十分难得。
“你已经是元婴大圆满了，能够伤到你的寥寥无几，你哥哥这么严格要求你，难道是他比你还厉害？”
殷灵犀很自然的点了点头。“嗯。在他境界晋升之前，他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我不是他的对手。”
陈夜风：……
散修也有化神？以前根本没听说过啊！
名门正派的弟子面对同样是修士的散修，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固然很惹人厌烦，但这一切也都是有资本的。
他们掌握了太多的资源和知识，千万年的积淀不是嘴上说说的，弟子们只需要付出一些基本劳动就能得到散修拼上许多年都得不到的好东西，在最开始积累的过程中就已经拉开了差距。
普通弟子、外门弟子尚且能有这样的待遇，更别说内门弟子，甚至是陈夜风这种不计代价培养的亲传弟子，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简单的一个字，他们就能得到任何想得到的修炼资源。
药物、法器、秘籍、名师指点、盲目护短，这些是散修重新投胎都得不到的充足资源。
先天的天赋的确能够使人在修炼一事上开始于不同的起点，然而修炼资源能够活生生堆出一个山头，让拥有之人站在上面，俯视着毫无背景的散修，肆意挥霍着散修求之不得、他们弃之敝履的东西，以惊人的速度提升着修为，夺得修仙界的话语权。
正因如此，能够修炼到元婴的散修十分罕见，元婴大圆满陈夜风在见到殷灵犀之前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而今她吐露出自己的哥哥居然比她本人还要高出一个境界，达到化神之境，陈夜风感觉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哥哥也是散修？”
殷灵犀这一次没有再僵住，仅仅是沉思了一下，随后犹豫的摇了摇头。
“我也说不好。反正我是完全靠自己修炼的，除了法阵、炼器这些东西必须有前辈指点，修为上都是我自己摸索的。我哥哥……他的修炼是受人系统指导过的，也不能算是真正的散修吧。”
陈夜风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哪里有天赋惊人的妹妹是散修，自己是名门弟子却不帮这个只要进入门派就至少是内门弟子的天才妹妹一把的哥哥。
想到当世的几个化神一个赛一个奇葩，陈夜风也就淡定了下来，将除了自己师尊李灵丰之外的剩下所有化神过了一遍，发现根本没有靠谱的。
那些化神都是些冷到毫无人性的怪物，怎么可能有活得比凡人还凡人的妹妹，怎么可能会有关心别人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