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雅欣好奇地看着她。
想要开口问问什么的时候，戚尧已经收神摇了摇头，轻叹：“希望是我想太多了......”
有了戚尧一边的戏曲和江宁一边的相声作比，接下来仅剩的几个节目一下子少了许多光彩。
观众们重回窸窸窣窣聊天的状态，彼此都在默认本场演出已经结束。
虽说剩下的几个演员有些尴尬吧，但到底群众的眼睛时雪亮的，即便本身技艺不错，可相比之下总有更精湛更引人注意。
演出就在这样的高潮渐落之中走向了尾声。
结场的音乐声想起，本场的所有演员依次上场，再次感谢观众们几个小时陪伴的同时，也要做一年一度的终场合影。
江宁从一大群助演舞蹈演员中间挤出去，好不容易凑到了努力靠后的戚尧身边，嘴角的笑意刚刚扬起，就在观众们的呼声中被主持人拉到了前面。
戚尧看着江宁满是留恋的眼神，忍不住垂眸发笑。
围在身边的人有点多，戚尧有些喘不过气来，暗自祈祷着赶快结束的时候，主持人去而复返，不由分说的又把她和潘雅欣拉了出去。
演出时段站在舞台中央，和演员合影时站在最中间当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戚尧尴尬地侧头看看另外一边的江宁和东子，两人显然也在隔空注视着她们。
耳根处渐渐升腾的热度无声地提醒着戚尧，这样意外的默契要是留到照片里，可不是件太好的事情。
戚尧忙收回视线，看向台下的观众。
有轻风吹过，她面具上白色的羽毛迎风荡漾，让她的视野中带上些漂亮的朦胧。
人群中，那些始终支持她的孩子们依然没有离开，明明应该很累了，还是拼尽全力高举着手里的东西，拼命喊着替她加油的话。
傻孩子啊......戚尧轻抿了下嘴唇，努力压下情绪。
尖叫声骤起，戚尧好奇地看过去，姗姗来迟的林睿满面堆笑，长腿连迈，竟然越过了主持人直奔她的方向而来......
戚尧本能地皱眉，突然就想起来连凯匆忙塞给她的那张字条。
他说......离林睿远点儿？
指的......不会就是现在吧？
迎面而来的疑惑感和压迫感越发沉重，眼瞧着林睿越来越近，戚尧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想要再退第二步的时候，手腕处忽而一热。
她扭头去看，江宁的脸上正扬着罕见的狡黠笑意，低头注视她的目光却是依旧清澈透明。
“我在呢！”
江宁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见的声音轻道一声，随即顺着手上的力度，温柔的把戚尧引向了一旁，绕过潘雅欣上前一步，直接握上了林睿伸过来的大手。
莫名其妙被抢走了关注的林睿，当然不想就这么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
他原本还想着，在最后合影的时候搞出些什么事情，比如惹人猜疑的绯闻。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原本应该全力握在那个“面具美人”手上的手，意外落进了江宁的手里。
手上传来的力道不轻也不重，不像是警告，也不像是示好。
林睿抬眼看向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又用余光看了看顺势躲开的戚尧，心想着这两个人该不会真这么聪明，竟然看穿了他临时生成的意图吧？
应该不会！
主持人已经笑着上前做请，林睿移回视线，稍用力又握了握江宁的手。
林睿抬眼冲江宁笑笑，直接侧身站到了江宁身旁，抬手揽上了他的肩膀，另外一手高抬，对着江宁比了个大大的赞。
摄影机适时的留下了这看似珍贵的画面——
全场高潮人物江宁和戚尧隔位而站，看似身心远隔，却有着意外的登对感；
憨厚喜感的东子，笑眯眯抬眼，明明应该是看着观众的方向，却又像是在偷看着青春靓丽、开心笑着的潘雅欣；
至于前辈林睿，正扬着一张灿烂的笑脸，无声的表达着对后辈的由衷肯定......
没有人在意影像中是否暗潮涌动，也没有人在意照片中的普天欢乐是否掺杂了水分。
总而言之，无论是主办方还是各大新闻媒体都很满意。
所有人都在考虑着完全相同的同一件事情——接下来的多篇报道，究竟应该如何定位和开展。
江宁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在多家媒体人员的眼皮子底下逃离。
好不容易找到了早已全身而退的戚尧，无论是江宁自己还是胖胖的东子早已经气喘吁吁。
“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觉得今晚最应该被追着采访的是你们两个呢？你们怎么出来的？还有那些小粉丝们，人呢？”东子喘着粗气，一脸郁闷。
江宁哭笑不得地看着东子装傻套近乎，偷笑着摇了摇头。
潘雅欣呵呵笑：“这还不简单？放着林睿那么大尊佛在那儿，随便找几个话题就甩到了他的身上，你还能老老实实等他们一个个问话？有些时候你得学会把问题甩给那些真正需要的，想被没完没了采访的人！比如林睿！至于尧尧那些小粉丝......”
潘雅欣嘟嘟嘴做了个肉痛的表情，满脸写着的都是痛心疾首，夸张地叹了一声：
“尧尧把这几天赚的钱都拿出来，给他们各自打了车，要不是那些孩子坚决拒绝，估计这会儿我们还在送他们回家和回酒店的路上呢！”
江宁默默算着戚尧这几天的收入够不够打那么多车，转而看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戚尧。
她正低着头，看光影波及之后脚下变换的光圈，脸上笑意盈盈，温柔又专注。
有些姑娘很美，是一眼望去就会惊艳的美，但时间一长总会觉得鲜花失色；
可还有另外一种姑娘，第一眼看去未必是极致的漂亮，却能在未来的日子里越发让你明白，什么叫做再遇惊鸿，长久难忘。
很显然，戚尧，就是这另外一种姑娘......
“累吗？”江宁收神轻笑，“如果太累了，我送你们回去！”
戚尧抬头看他，眼波流转，想了想才答：“不是说要去马老那里？而且他老人家之前好像也说过，演出结束第一时间跟他说说，还是过去吧！而且......”
而且，我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虽然一时说不清楚是哪里，但就是觉得今天晚上实在奇怪......
这句话戚尧当然没有说出口，她担心是过去这段日子遇事太多，让她有些草木皆兵；又实在担心真有事情没办法提前察觉，再次伤他们个措手不及。
就因为这样，戚尧还是想到马老爷子那里坐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戚尧大抵上忘了。
可就是突然有那么几次，戚尧原本的心烦意乱在马老店里的烟火气中消散殆尽，让她重回平和。
戚尧还在想，这是否就是别人口中的......情感寄托？
人世间的缘分，有些时候还真是难以说清......
赶过去的时候，时针已经走过了夜里十一点。
离关门没剩几个小时，吃饭的人慢慢少了，可马老爷子还是没有关门，也许是在等着他们。
几个人走进门，就看到马老和袁老两位老人正在他们常坐的位置上对坐下棋，各自的眼皮眼看着就要睁不开，却还在努力挺着。
应该是在等他们吧？
老人们听到响动转头，看了四人一眼，又越过他们头顶看向门外，落在匆匆赶来的连凯身上。
“可算是来了！这都几点了？”袁老爷子打了个哈欠，看着连凯埋怨。
江宁皱了皱眉：所以不是在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