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人自然的老去会长白头发之外,在遭受了重大的打击和创伤也会一夜白头。或者就是练功走火入魔。
女子面具下的皮肤紧绷有致,年龄不大,武功不高,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她的身上给了木沐烟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所以刚才木沐烟对她动手都没有下狠手,木沐烟盯着那个女子面具下的眼睛,面具后面仿佛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木沐烟觉得这个面具一旦摘了下来,她就没有回头路走了,可是她迫切的想要确定是不是那个人。
木沐烟咬了咬牙,说出了让两个人心里都一震的两个字,“兮儿?”
斗篷披在女子的身上仿佛要将人压垮,又仿佛在保护她,女子的双眸巨缩,随后垂下眼,摘下了面具,轻声唤了一句,“长姐。”
“西水探子的首领”竟然是西域的十公主,是东流已经死去的曦妃娘娘木沐兮!
木沐兮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活泼和调皮的神色,带着一片茫茫的死寂,神色淡然,一头的银发随风飞扬,嘴角的鲜血像是在控诉她这个长姐把她打疼了。
木沐烟上前走了一步,木沐兮往后退了一步,风抚不平木沐烟颤抖的手,木沐烟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她是亲眼看到了木沐兮的尸体的,现在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是“西水的探子首领”。
木沐烟张了张口,说出一句,“你还好吗?”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语言这么苍白无力,想问一句话,都问不出口。想彻底的表达内心复杂的情绪,也表达不出来。
只能虚伪又客套的问一句,“你还好吗?”
但是单单看木沐兮一头的银发,木沐烟就该知道她过的并不好,刚才不过是手下的力气稍稍重了一些,她已经吐血了,可想而知,她的身体差到了什么情况,木沐兮淡然的笑了笑说道,“还好,长姐。”
木沐兮站在风中,衣袍逆风而吹,她就那么笑着,银发在月色之中更加的皎洁,“长姐还要抓我回去吗?”
所有人都是有考量的,姬和知道西水的人不会伤害木沐烟,苏南他们也知道,木沐兮的出现,同样会是安全的。
木沐烟下意识的轻轻摇了摇头,握紧了拳头,现在的木沐兮,比从前死去的木沐兮带给她的震撼更大,而这一切说白了都是姬璟的错,他们在逼她放弃东流,放弃姬和......
“你怎么......是怎么回事?”终究还是问出了口,木沐兮仿佛早就猜到了有这么一问,淡然的说道,“是假死。”仿佛只是在说,你看这朵花挺好看的。一般的轻松。
“西域需要出兵的理由,我是和亲的公主,我死了,就是最好的理由。”
木沐烟第一个反应就是“沈澜双”,沈澜双是被张子高当场杀害的,谁都没有想到张子高会当场杀死西域使者,他是一个疯子,而且是一个彻头彻尾,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疯子,所以“沈澜双”是绝对没有生存的可能的。
“沈澜双也在你们的算计范围之内?”木沐烟甚至有了这么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木沐兮摇了摇头,木沐烟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提到了“沈澜双”原本死寂的眼神,原来会因为生理反应生出泪水来,“他是计划之外,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张子高会在聚会上杀了大哥哥,我那个时候想,干脆就这样吧,死了吧,也没有什么牵挂了。可是,将军和我说,我活着才是他活着。”
“将军?”木沐烟反问。
木沐兮也觉得没有必要瞒着木沐烟什么,缓缓说道,“那个时候将军身上还有伤,但是你没有想到,那个时候的他不在西水,而是在东流吧?”
那个时候的苏南在东流!那个时候西域和西水就已经打算联手了吗?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事情的?”传递消息的人用的是鸟语,一个处在深宫里的十公主,每天担心的是哪个宫的算计,衣食住行,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东西?
“从我嫁到了东流开始。”木沐兮缓缓说道,“我是一个不得宠的公主,我要活着,我就得对西域有好处,西域才能站在我的身后。我要活着回去见大哥哥,我要和他说对不起,没有带上你。是我抛弃了你,我只是害怕,想让他原谅我。”
女子的泪带了多少的情,流落了出来,为什么情不会减少,反而更加的深刻。
“那你现在?”木沐烟垂下眼帘,她的眼里躲不开木沐兮满头的白发,时刻在提醒着木沐烟,姬璟的喜欢代表着什么?
是占有,是自私,是为所欲为。他的野心对的是自己的权利。而不是黎明百姓!
木沐兮抬眼看着木沐烟,“我现在这个下场,你和我交过手了,你也知道我活不长久了。”
“长姐,姬璟不是一个好帝君,姬和王爷人虽然好,但是他和长姐一样都太过于执拗了。先唐皇后的遗言,不过是为了让她妹妹的骨血好好活着,但不是一味的退让。”
木沐兮说出了一个让木沐烟震惊的真相,“我知道长姐在查唐大小姐的下落,北冰国的太子殿下派人去东流救唐大小姐和古大夫,被姬璟发现了。姬璟下的追杀令是死令,他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让唐家的后代活着。而他之所以这么恨唐家是因为,先皇的淑妃娘娘生下的其实是一名女婴,他不过是先容妃娘娘趁着先淑妃娘娘薨世,趁乱掉包的一个野孩子。真正的皇家孩子是林家后来的大小姐,林清墨。”
木沐兮盯着木沐烟。
一切的脉络都似乎理顺了,为什么唐广会将林清墨一个妾生的孩子当成义女,又为什么除了关系亲近的人知晓,并没有其他人知晓。
为什么姬璟受人挑唆,最后知道淑妃娘娘的死因后悔之前做的事情之后,莫名的又对唐家动了手脚。
因为他的血统不纯,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