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尼斯听的面容苦涩，张了张嘴，讷讷的打断了卿舟的话：“……请问有没有纸笔，我需要记一下？”
之前谈话的时候将所有下人都屏退了，所以安尼斯此时都没有一个能帮他记录的人。
至于安全问题——这里是堪斯亚。而且从议会厅出来的时候，不止一个人看到他与卿舟一起走了，所以哪怕卿舟的实力足以秒杀他，也足以逃回爱洛尼斯，但这么做明显是没必要的。
“不必。”卿舟轻轻抬了一下手，远处白光携着一张薄薄的纸张飞了过来。
“这里是条约的所有内容，你可以看一下。以这些要求换取你的性命，并不亏。”
少女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安尼斯却莫名从中听出了几分狡诈的意味——这位明显是有备而来啊！就算没有人鱼语言事件，她估计也会以解除诅咒来换取利益，只是现在做起来更合情合理了一些。
不过平心而论，卿舟的做法并称不上过分，哪怕她预谋已久。
可她的要求确实合理，不虐杀一个同样有智慧有思想，甚至——他想着看了眼明尘——甚至除了外形，和人类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的种族。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安尼斯沉默了片刻，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一个人鱼而已，还是在他的能力管辖范围之内的，在确认条约没有陷阱漏洞之后，安尼斯拿过搁置在旁边的羽毛笔。
于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的解除诅咒就简单许多了。
虽然那句话是人鱼的语言，但实际上如果知道具体的解药，也不一定需要那句语言的意思。
所需的东西卿舟在中午已经让侍人准备齐全，现在只需要一滴明尘的血液。
小人鱼怕疼，并且之前的事情他表面同意但心底还是有些不愿意的。
只好委委屈屈的眨着眼睛，试图以美色给自己谋利，准备等卿舟亲亲他，他就主动提供血液。
结果他错愕的发现卿舟根本不看他。
穿着繁复宫裙的少女蹲下身子，从盒子的底部拿出了一小瓶血液来。
“这是上次明尘受伤留下的血，应该足够用了。”
上次受伤？？？
半年前？
明尘睁大眼睛——她为什么会将血液保存这么久！而且确定不会变质吗！
最主要的是，那时她帮自己处理伤口，是为了自己的血液？
哪怕是背对着明尘，卿舟也依旧感受到了少年波动的情绪值，她面无表情没有回头的解释：“当时有一位议员中了相同的诅咒，并且让你变成人的药剂也需要你的血液。”
“……谁关心这些啊。”
明显被安抚下来的鱼哼哼唧唧的低语了一声。
卿舟：“……”
安尼斯看到少女的眼中似乎划过了一抹笑意，但那转瞬即逝，让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没看清。
刚刚被压下去的爱慕等情绪又一次翻涌上来，但此时他也没了刚刚的想法，只是隐约有些唏嘘——她大抵是真的喜欢这条人鱼。
否则不会这么纵容……不会只在与他有关的事情上露出这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