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楠已经呆滞了，看着自己的手指被程煜抓在手里，感受得到背后从程煜身体传来的热度，心里不停地打鼓。
程煜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就像是一种身体的本能，这种本能来自于本心，来自于心底的爱。
而在他们两个人的手触碰到凉水的时候，一切如梦初醒。
“煜哥，没事吧？”卢扬的声音从客厅响起。
程煜松开赵之楠的手，只留下一句“小心点”，就离开了。
赵之楠的手抚上刚才程煜抓过的位置，感觉有一种温热留在上面。
即使冷水冲刷后，依旧还是能感觉得到。
冷水冲了半天，已经不怎么流血了，看了看手上的伤口并不是很大，那会一直在走神，下手也不重。
正当她准备出去，帘子又被掀起了。
卢扬走进来，手里拿了两个创口贴。
“楠姐，你没事吧？那个……让我给你”
其实不需要卢扬说，赵之楠看到他进来就明白了，是程煜让来的。
赵之楠从卢扬手里拿起创口贴，撕开贴在伤口处。
“好了，没事了，你们等等吃饭吧”
卢扬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撸起袖子：“楠姐，我帮你”
“不用了，我的手已经没事了，你去坐着吧”
赵之楠说完话，没再理会卢扬，自顾自地继续做饭。
卢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到程煜的衣角。
这两个人真是互相折磨。
赵之楠只是简单做了一点，刚好一人一碗。
吃饭的氛围前所未有的憋屈和安静。
卢扬都不敢张嘴说话，只是眼睛提溜看着大家。
程煜吃的很快，站起身，将碗送到厨房，就进了阿婆的卧室。
卢扬看着程煜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天哪，煜哥也太恐怖了吧”
赵之楠知道程煜这样也有一部分原因归属于自己，可是又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一切源于自己，这些都是必须要经历的。
看着手指的创口贴，细细摩挲了一下。
……
C市，别墅。
李沐回到家里并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
家里阿姨走过来，把李沐的外套拿在手里，说道：“今天夫人身体不舒服，正在房间躺着”
“好，谢谢阿姨，我上楼看看”
李沐现在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要先看看自己的私人电话到底在哪儿。
他走进卧室，打开床头柜的抽屉，自己的私人手机就放在里面。
拿在手里，长按开关键，手机屏幕亮了。
赵之楠的照片出现在他眼前，心里感觉到了一片刺痛。
那些话一句一顿，全部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爱一个人是不会以伤害她为前提的。”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打开了手机的短信箱，并没有看到赵之楠所说的那条短信。
关掉软件，看到手机屏幕，赵之楠的侧脸，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正当他准备放下手机起身，就听到了手机的短信声。
有两条，是来电提醒服务。
李沐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他记得清楚短信上所指的电话号码。
果真，是如此吗？
这串数字，大概是不会忘记了，这个电话他曾经打过，只不过用的是一个随时要被扔掉的号码，这个电话的主人是程林生，是程煜的父亲。
他的心里已有定夺。
……
许灵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书，听到敲门声，说了一声“请进”
听到门开了又关，但是丝毫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听到有人说话，不禁有些奇怪，转过身看去。
“儿子，你怎么来了？L市的项目解决了？”许灵将手里的书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没有，出了一点问题”
李沐并没有靠近许灵，只是站在门口的位置，这是一种很疏离的表现，许灵察觉出来了。
许灵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知道他做事能力极强，看来是别的事了：“什么事还能难倒你？”
“只是听说了一点事情，想问问母亲是怎么想的？”
“好，你问”许灵是商场老手，不管是什么样的问题，都可以淡然处之，最后凭借自己的毒辣手段解决。
“我听说了一起肇事逃逸案，有人怀疑是被人指示的，您说那个指示别人的到底是怎么想的？”
许灵听到这个问题，只是笑了笑，说话的语气官方到像是参加了一场新闻发布会：“有些事是无中生有，无非就是大家以讹传讹，不足为奇”
李沐走到许灵面前，手撑在桌子上看着她：“如果这就是真的呢？你说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怕坐牢吗？”
这句话警告意味十足，不过许灵没有当回事，站起身。
“儿子，你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你觉得钱可以买来一切吗？”
许灵听到李沐的话，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笑了笑。
“是赵之楠跟你说了什么吧”
李沐只给了许灵一个淡淡的眼神：“没有”
“我是你母亲，你是我儿子，我最了解你，那些话不像你能说出来的”
李沐心里觉得一阵好笑：“那您觉得什么话应该是我说出来的？没有感情的话，还是冷冰冰的只有钱？”
“你父亲已经很不争气了，你不要让妈妈心寒，好吗？”
李沐一听许灵提到自己的父亲，心里一阵心烦：“首先，我没有觉得我爸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其次，是我们心寒了，您知道您那是什么行为吗？您雇人制造了这场车祸，您知道是会坐牢的吗？您知道那是条人命吗？”
他向来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可那都是在商业上，他从未料到，原来她在生命这件事上也这么默然。
“李沐！这是你对母亲的态度吗？你知道你这一切是怎么来的吗？”
听到这句话，李沐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不论是丽萨这个双料“间谍”，还是助理查到结果支支吾吾不肯说，还是身边不管是保镖还是司机的搪塞之语，这些人哪个才真正是自己的人？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以为独立、可以保护人的自己，竟然也不过是个没断奶的孩子，这么看来倒是真的连程煜也不如。
还谈什么保护赵之楠？都是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