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楠听得出郑佩的话里话外。
想着如果不戳破，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点了点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
郑佩眼睛扫了扫赵之楠，嘴角一勾笑，离开了。
赵之楠看着郑佩嘴角的那一抹笑，觉得真是太熟悉了，一想，程煜笑起来的样子跟她有八分像。
不过，笑容里的内容却截然不同。
“我们先吃点东西聊一聊吧”郑佩提议道。
“好，那我先去买吃的”赵之楠说完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程母给了她一种强压感，感觉会喘不过气来。
来例假的时候，通常没有什么胃口，在窗口要了一碗馄饨，就走到座位上，等着程母。
郑佩买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就坐在了赵之楠对面。
赵之楠提前拿了两副餐具，将其中一副递给程母。
“哎哟，谢谢”郑佩拿在手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
她拿出刚才买的玉米，咬了一口，不满地说道：“这店家太会骗人了，明明是老的非要装嫩的”
赵之楠嘴角弯了弯，没有说话。
郑佩打开了话匣子：“赵小姐，以前在哪里发展的？”
赵之楠听到这个称呼，瞬间知道程母也不想装什么亲近，中规中矩地实话实说。
“我以前在C市，回这边有半年了”
“我觉得啊，女孩子还是要自重，这男未婚女未嫁的，你们就经常一起，不好的”
“伯母误会了，我之前是租了阿婆的房子，那之后我们才在一起的”
“你能照顾小煜的阿婆，我很感激，但是也不好老麻烦您”
“您言重了，之前阿婆一直对我很照顾，并不单单是因为程煜”
郑佩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我呢，至少还是小煜的母亲，也就不客套了”
“您有什么就直说吧”
“还真是个爽快人”郑佩抽出一张纸，叠了叠，擦了擦嘴角。
“我们小煜，年龄小，不懂事，人呢，都是喜欢找比自己小的，小煜这孩子心性没定，怕是未来会耽误了赵小姐，你说呢？”
停顿片刻，继续说：“你别怪我，我怎么说，也是小煜的母亲，自然是不会害他的”
“这，年龄现在看是小事，以后可是大隐患呢”
“我相信赵小姐是个聪明人，好好考虑清楚，这长痛不如短痛，不是吗？”
赵之楠看着碗里的馄饨，上面飘了一层油汤。
不知道怎么，感觉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我知道，我说的话可能打击到赵小姐了，不过，作为母亲，我真的不希望，小煜有一个比他大的女朋友，不过如果你们只是想谈恋爱，玩一玩，我倒是不反对，生活多姿多彩也正常”
赵之楠断是没有想到，穿着得体的程母，阿婆口中温文尔雅的女人，曾经当过老师的女人，居然也有这么一面。
打着“为程煜好”的旗帜，说着这些话。
因为是程煜的母亲，所以赵之楠只好一忍再忍，不好发作，但是话里话外都是有所指，现在又干脆摆在明面上，如果再一味忍下去，也太不像她了。
“伯母，程煜是个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不是吗？”
郑佩听到话这么说，抬起头，那双带笑的眼睛落在赵之楠的脸上。
“赵小姐，明白就好”
“伯母，如果您知道他是什么人，大概也不会来跟我说这一番话了”
郑佩没料到赵之楠是个伶牙俐齿的人，这话里话外都在映射她不了解程煜，这么多年不在程煜身边。
“赵小姐，真是有一个巧嘴，不过，我再怎么说也是小煜的妈妈”
“伯母，这个事情决定就让程煜来做吧”
“你！”郑佩看着赵之楠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心里一阵气愤。
原以为她是个软柿子，看来并不是这么简单。
“阿婆还在等，我先给她送饭，伯母，失陪了”
赵之楠将碗筷端好送到收餐处，又去窗口拿了提前跟服务人员说好的餐食，直接离开了餐厅。
……
听到那些话，完全没有波澜是假的。
虽然，她现在没有什么亲属，但是每次听到朋友同事说起对方的家长如何上心，又如何支持。
还是有些羡慕的。
现在会变成这样也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
原以为会有一个相对愉快地聊天，看来也是搞砸了。
这种类似的话，这一年之间听到两次。
也是经验丰富。
赵之楠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两次听到的感受却完全不同。
在程母面前，她可以服软，可以隐忍不发。
而且即使说了很重的话，她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因为程煜。
这个少年，他并不想放手，除非，他自己来告诉她。
赵之楠的手紧紧抓着塑料袋。
可如果他来说了，她会放手吗？
……
赵之楠回到病房的时候，程林琴正好也在，看到她只是点点头。
突然想到了什么，纠结半刻，对她说：“赵小姐，谢谢你照顾我们小志”
“客气了，我也很喜欢他，他也很乖，不妨事”
赵之楠将餐食放在阿婆面前的小桌板上，程林琴帮阿婆帮床头抬高。
“阿婆，您吃饭，我一会先回去了”
“怎么你……”阿婆没有看到郑佩的身影，忍不住问道，不过想到了可能的原因，还是听了话头，话锋一转，“你别在意她说的话，小煜的事，她没办法帮忙做主的”
赵之楠先是一愣，没想到阿婆知道这件事，随后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不过心里还是稍微有些低落。
“阿婆，没事，都是小事，我先回去了”她向阿婆笑了笑，转身出了病房。
医院里失意的人多了，赵之楠并不算特殊的一个，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不禁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总是和长辈不对盘。
先是张秀，又是许灵，现在是郑佩。
除了自己本身的问题，也想不到什么原因。
想到这里，有些泄气，总不能真的让程煜因为她不跟自己母亲联系吧。
抬头可以看到天空高挂的月亮，万里无云。
突然觉得风有些大，吹得她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