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楠从未想过，程煜真的会出现在她面前，呆愣地看着门口。
要不是程煜走过来，她一度认为这是一种错觉。
程煜头上还带着薄汗。
凑到她身边时，能听到他喘息的声音，能看到他上下浮动的胸膛，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还混合着淡淡的汗味。
看着他低着头慢慢靠近，赵之楠不由得屏住呼吸，连忙从床上坐起来。
“你……你怎么回来了？”
莫名地有些心虚。
程煜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眼睛里的紧张情绪全部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温情，随便说了一声：“没事”
赵之楠移开床边的平板和手机，让程煜坐下。
程煜淡淡地看了一眼，就坐下来。
可并不止于此，他直接倒在她怀里，无论如何她怎么推搡，也不肯起来。
像是要黏在她身上似的。
“你不是考试吗？”
“嗯”程煜闭着眼睛淡淡回应着。
“那你写完了？”
赵之楠想了想，距离他那个视频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多小时而已。
这么快就能写完？
“嗯，数学”
赵之楠听了这个回答，心里想干笑两声。
这么欠揍的回答，如果是高中的自己，一定骂死现在面前的这么人。
不带这么玩的，别人都在奋笔疾书，他倒好早早交卷了。
人家这是真聪明，她以前是真刻苦。
“为什么不接视频？”程煜身子向下滑了滑，头恰好躺在她的大腿上，还用头发蹭了蹭，先是想找一个好地方。
“我没听到”赵之楠嘴上说的理直气壮，可心里却悬着一口气。
其实，真实原因是……
赵之楠下意识看向写字台，瞬间呆住，罪证还没来得及销毁，不安的咽了咽口水。
“哦？是吗？”
程煜发出疑问，明显不肯相信。
虽然自始至终，他都没睁开眼睛，全程闭目养神，但赵之楠莫名心慌。
“对啊，不、不然呢？”
心一紧张，嘴上率先体现出来了。
赵之楠自己都无语了，以前也没见自己应变能力这么差，现在在程煜面前，技能全部消失？
她没再说话，现在属于言多必失的阶段，还是少说为妙。
“我没打算说你”程煜打了一个哈欠，“真是想过来才来的，太困了”
赵之楠这才注意到，程煜面露疲惫，特别憔悴，像是熬了好几个晚上，黑眼圈都出来了。
“你怎么了？”她摸了摸程煜的脸颊。
程煜只是摇摇头，蜷起腿，把她的手握在手心，侧头躺在她的怀里。
确实没什么要紧的事。
只是太累了，晚上酒吧打工，前不久又有人办了摩托车赛，他当然是毅然决然的去了。
想想自己挣了不少钱，也就没觉得那么累了。
可每次一联系赵之楠，就感觉保护罩像是裂了一条小缝。
里面的情绪像水一样不停地外泄。
每次都要强压着堵上，毕竟生活就是这样，哪儿能天天诉苦。
再者说，诉苦也没办法解决问题，一直走就对了。
赵之楠搬走以后，他总会晚上霸占她以前的房间，大概是一种依赖吧。
否则就会睡不踏实。
每次从赵之楠以前的房间醒来，就会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可一到晚上睡觉时间，还是会再去，就像一种程序设定，必须执行。
最后还自嘲地还告诉自己，这大概是一种病。
刚才一推开房门，感觉房间里赵之楠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大脑。
本来疲惫的情绪一泄而出。
也不是不能抗，只是突然就想在她面前撒娇，什么盔甲、獠牙、利爪，通通收了回去。
这时发现，这才是真正的病，一种相思病，一种丢盔弃甲的病。
赵之楠看着很快进入梦乡的程煜，不敢动，生怕轻轻一动，他就从睡梦中醒来。
看着程煜依旧皱紧的眉头，她轻轻伸出手指，贴在程煜的眉间。
大概是她的手太凉了。
程煜下意识躲了一下，不过又很快贴上来，很快就舒展开来。
这几天他们没有见面，这么一见，不知怎么，感觉程煜好像瘦了。
感觉下颌线更加明显了。
里面的衣服比较宽松，赵之楠还能看到程煜的锁骨，感觉自己的判断没错，应该是更瘦了。
……
不知过了多久，赵之楠隐约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下意识摸了摸身边，没有摸到自己的手机。
震动戛然而止，紧接着听到了衣服摩擦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一片黑暗。
原本坐着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床上。
而躺在她腿上的程煜不知道去哪儿了。
不禁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不会一直是个梦吧？
直到听到卧室外传来零星话音。
她才肯定，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
下了床，就走到卧室门口，向外探。
看到穿着校服的少年，正站在厨房打着电话。
听到油烟机运作的声音，不禁还有些奇怪。
不过很快就明白了缘由，她看到了程煜周身围绕的烟气，以及指间拿着的香烟。
不知道程煜在谈论什么事情，一边熟练地吞吐着烟雾，一边说着话。
只能听到零星几个字“车……今晚……”
赵之楠停在那里，没有再向前迈步。
犹豫再三，转身回到卧室。
看到程煜抽烟的一瞬，心情有些复杂。
那个背影，总能让她想起一个人。
一个已经离开她的人。
她见过抽烟的人多了，也不存在什么歧视，也不是一定要联想到不好的场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出问题。
可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大概是因为上次跟程煜说过的。
“最近不可以再抽了”
他是没放在心上吗？
赵之楠压住自己的胸口。
这种感觉特别难受，像是有咽炎的患者，需要不停地做下咽这个动作，可又没办法真的把喉咙里的东西彻底除去。
烦躁和恐惧涌上心头。
她现在特别想问程煜，到底是什么事，一定要抽烟才能纾解。
可能谈恋爱就是这样，总会无意间标的出一些条条框框。
本来不想约束对方的，可现在又因为这件事，变得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