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说好，要互相信任的吗？”
程煜的动作顿住了，他不敢转头看赵之楠的表情。
“...你是骗我的吗？”赵之楠咬了咬嘴唇，说出那个不想相信的可能性。
她在害怕，万一程煜只是想安慰她呢，毕竟昨晚她只是个醉酒的人而已。
程煜突然想到昨晚那个一直在说他骗人的赵之楠，没了以往的光鲜亮丽，柔软的像个没有保护层的孩子，心里不住地收紧。
他转过身，看着在月光下赵之楠孤独的背影，走到她面前，轻声说：“我没骗你”
赵之楠看向他，眼神里是胆怯和不安。
他们没有开灯，唯一的光亮就是楼梯口通过窗户照进来的月光。
程煜摘下帽子，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伤口清晰可见。
他的嘴角有一块淤青，血痂还留在那里，脸颊有些红肿。
赵之楠捂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从别人的话里得知，程煜打架很厉害，不是个轻易会吃亏的人，可现在这幅样子...
程煜看到赵之楠一脸的错愕和心疼，赶紧出言安慰：“没事，打架是常有的...”
他刚说到这里，就看到赵之楠的眼神，一副“如果你再说下去，我就打死你”的样子，立刻噤声。
赵之楠看到他乖的不得了样子，瞬间无奈了，叹了一口气：“你先进房间”说完就下楼了。
......
没过多久，赵之楠拿着两个剥好的鸡蛋，上了楼。
程煜没有关门。
赵之楠直接进去，把鸡蛋递给程煜：“先用鸡蛋揉一揉脸吧”
程煜听话地拿着鸡蛋在脸上滚了滚。
赵之楠嘱咐道：“下次，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要想着用打架解决了，就算要用，你考虑考虑自己吧，你受伤了，我...你阿婆得多伤心啊”
赵之楠尴尬地向窗外看去，她自认为说的连贯，没有被察觉，但还是被程煜抓住了漏洞。
“你...也会担心我？”
她听到这句话，转过头，看到的是程煜殷切的眼神。
她移开视线，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废什么话，药箱在哪儿？”
程煜的手停住了，盯着她一直看。
赵之楠被看得有些发毛，也就勉强说：“有点吧，我...我好歹以后也是你补课老师，不好交代”
程煜听了这些话，笑意盈盈。
赵之楠推了推得意的少年：“差不多得了，拿药去”
程煜从写字台抽屉里拿出一瓶碘酒，红花油和医用棉签。
碘酒就剩下半瓶了，看来也是常用的东西，也对，平时经常做那些危险的运动，难免的。
“你忍一下”赵之楠拿棉签蘸了一些碘酒，轻轻涂抹在嘴角处。
程煜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
“身上有没有？”
“没、没有”程煜用手挠了挠后颈，不再去看她。
赵之楠一看他那副样子，就明白是骗她的。
“少来，如果我不帮你，你打算怎么处理”
程煜也不再扭捏，背对着赵之楠，大大方方地拉开拉锁，脱了连帽衫。
里面是一件宽松的背心，看到两处明显的红肿，右臂和后背肩胛骨。
赵之楠先把红花油倒在手上，两手心相互搓心直到搓热，才贴在他的胳膊上，继续搓。
肩胛骨上的红肿附在那个疤痕处，特别明显。
赵之楠一边揉搓，一边好奇地问道：“你这里是怎么弄的”说着，还用指尖戳了一下。
明显感觉得到程煜的肌肉紧绷住了，他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沙哑：“我的事，你不是知道的差不多了吗？这就是那会受伤的”
赵之楠突然有些后悔问出口，明明知道他有过去不愿意被提及，她还作死地问了，虽然他的事她还是不了解，但此时已经没办法再张嘴问了。
这个伤疤缝了挺多针的，她看得到凸起和痕迹“疼吗？”
“什么”程煜侧头问。
“当时，一定很疼吧...”
程煜沉默了一阵，才吐出两个字“...忘了”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那种沉闷的氛围让赵之楠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待下去了，所以决定先行离开：
“那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起身离开，一双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能明白的感受到程煜手心里的温度，像是在灼烧她的手腕。
“你...对不起”程煜欲言又止。
赵之楠猜测，程煜可能因为自己的语气不好，或者没告诉她过去发生的一切而感到抱歉，不过，她并没有觉得怎样，毕竟，相信他会有想说出来的那天，没必要非要扒开伤口。
于是她摇摇头：“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有，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她转头看向程煜，完全像只被抛弃的小狗，望着她，瞬间柔软了她的心。
“狼崽崽，晚安”
程煜松开自己的手，看着赵之楠离开了。
......
程煜的心再次泛起了涟漪，他不想看到赵之楠难过的样子，可又没办法把自己不堪的一面显露出来。
他害怕她难过失望，可又害怕她因为自己过去的经历想远离他。
又一次陷入无限纠结中。
......
赵之楠倒是没什么烦心的事，不管是程煜还是公司的事情都想通了。
她一回房间就开始写离职申请，写完就开始整理需要交接的东西，她在这个公司上任没多久，要整理的东西没有多少。
一切都准备完毕就躺在床上刷朋友圈。
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只有程煜的手机号，但是没有微信。
想也没想就直接发送了好友申请，验证信息也没有填。
刚发过去，就通过了，程煜还发来了消息。
[C.Y]：没睡？
[阿喃]：没，刚写完辞职报告
[C.Y]：嗯
[阿喃]：近期补课就开始吧，你对时间有什么要求吗？
[C.Y]：没有
[阿喃]：那我随意安排，你有什么特殊情况告诉我
[C.Y]：嗯
赵之楠躺在床上看着程煜发的三次消息，心里不住的吐槽，真是言简意赅，是个合格的话题终结者。
[阿喃]：话题终结者，晚安
赵之楠躺在床上撇了撇嘴，就没再看手机，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
墙的另一侧，程煜躺在床上看着赵之楠发的“晚安”，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轻声说了一句“晚安”
这个夜晚，空气好像都弥漫了花的香甜，两个人都睡了一个好觉。
梦里有她，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