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楠今天异常敏感，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二楼的卧室，然后离开了。
程煜用手蹭了蹭鼻尖，下楼。
看到桌子上揉作一团的纸，喝完豆浆的空塑料杯，带油渍的塑料袋。
还有昨天那个信封，不同的是信封上写了一行字。
程煜看到一行字，笑了。
“即使陷入沼泽，太阳也会照到”
......
自从程林琴去看丈夫李宏斌离开家开始，接送小志的工作，赵之楠就主动包揽了。
赵之楠怕阿婆要去接太辛苦，公司离小志那儿不远，所以她就顺道带他回来。
可今天的小志格外安静，牵着她的手，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学校里发生的故事，也没有讲老师上课的内容。
赵之楠看了看，没有说什么。
小志跟她们一起吃完晚饭。
赵之楠就一直教他写字，帮他检查作业。
小志是个特别乖，又特别努力的孩子，作业完成的非常好，她教的每个字都会写很多遍。
“姐姐，以后你每天都教我写字好不好”小志用他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
赵之楠用手摸了摸小志的头发，耐心地说：“只要小志喜欢，姐姐就会一直教你的”
小志笑了笑，又继续写。
今天程煜回来的挺晚了，赵之楠让阿婆去休息，她给程煜热了热留的晚饭。
程煜端着饭坐在他们旁边，一直看着小志写字。
那个眼神里闪着光。
赵之楠看着程煜的表情，就知道程煜特别喜欢小志，只是不明白这个少年为什么要用那副不耐烦的样子来吓唬他。
可小志从来不吃那套，就是喜欢粘着他。
她偶尔抬头看到，发现程煜吃饭特别安静，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程煜的手指不像有些这个年龄段的男生手指纤细嫩白，有一些茧，有点粗糙。
程煜察觉到那束目光，抬起头看着赵之楠，可她丝毫不躲，迎着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他。
他也没害羞，也没躲开，而是看着她，眼神里的东西她探究不出是什么。
可她看着那样的眼神就不由得心跳加速，好像要跳出心口似的。
她站起身，去客厅倒水，打算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程煜的视线随着赵之楠的背影进入客厅，此时他眼神中的爱意外露，不再隐藏。
不过他还是很快收回视线，怕被发现，转移视线到小志的本子上。
无意间瞥见，小志的胳膊上的淤青，眉头皱紧。
“怎么弄的”
小志缩了缩胳膊，试图逃过程煜的眼睛，这一举动让程煜皱紧眉头。
“我问你，怎么弄的”程煜不由得高了八度。
小志从没见过程煜如此生气，支支吾吾半天讲不出话来。
赵之楠听到，以为程煜是在训斥小志，赶忙走过来：“怎么了？”
程煜连个眼神都不给赵之楠，只是一直盯着小志。
小志用手揪了揪衣角，依旧不讲话。
赵之楠感觉得出，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凝重。
“你不说，是吗？那我去问你班主任”程煜说完这句话就站起身。
小志从椅子上下来抱住程煜的腿，“哥，你别找老师，我跟你说”
“嗯，说”程煜站在一旁，看得出他在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赵之楠听了小志才知道为什么程煜那么生气，也明白了为什么今天的小志那么沉默。
她从来没想过校园暴力的事情会降临在面前的这个小孩身上，毕竟还这么小，同样都是特别小的孩子，为什么会通过欺负别人来获得成就感。
她清楚地看到程煜握紧的拳头以及上楼时沉重的步伐。
“姐姐，我是不是不该讲的”小志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快听不见。
赵之楠一边摸着小志的头发，一边摇头，一股心酸翻上心头：“不是的，小志以后也要跟我们讲才可以，不可以什么都不说”
“可他们说，告诉老师和家长的都是胆小鬼，我...我不想当胆小鬼”最后几个字都带着些许的哭腔。
赵之楠看着低着头，握紧小拳头的小志，还隐约可见胳膊和腿上的黑青，她怎么完全没看到，自责和心疼涌上心头。
她压了压情绪，说：“小志是姐姐见过最勇敢的小男子汉”
小志扑在赵之楠怀里，一直喃喃自语：“他们老不跟我玩...还说哥哥...我不让他们说...他们就推我...还一直说...我...我不许他们说...我不许...”
说到最后完全释放了出来。
最后在赵之楠怀里哭的睡着了。
赵之楠准备轻轻把小志抱回她的房间，奈何蹲的时间长，脚有点麻，站起身的时候左摇右晃。
这时，有人出现拯救了她。
不知道程煜什么时候下楼，出现在她身边，他一手抓住赵之楠，另一手从她怀里接过小志。
赵之楠难以置信地看着程煜。
他是超人吗？能出现这么及时。
她刚准备说谢谢，小志就在程煜的怀里不安地动了动。
程煜给了赵之楠一个眼神，示意让她站好。
赵之楠扶着桌子站好，揉了揉发麻的腿。
程煜原本抓着赵之楠的手轻轻摸了摸小志的额头，安抚他的不安。
赵之楠看着程煜这副柔软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柔软起来。
程煜给她的变化和惊喜太多了，她感觉程煜真是个宝藏男孩。
......
程煜把小志抱在自己的床上，拿出被子帮他盖好。
赵之楠站在门口看着程煜的房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程煜的房间，和她想象中的差太多了。
在她看来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就是个爱玩的年纪，怎么也得有台电脑、游戏机之类的，或者是他喜欢的摩托车。
可偏偏除了一个小型摩托车模型就没有再与此相关的了，剩下的都是书，虽然看样子也不常打开，但还是颠覆了她的想象。
......
“想什么呢？”
尽管程煜有意地压低声音，但还是把赵之楠吓了一跳，脑子里想到的所有可能性瞬间破碎了。
她摇摇头，看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是又长个了吗？这么高。
程煜先行开口，压低嗓音：“我们出去吧”
赵之楠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