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楠没有转身，但她清楚地明白，身后的人是今晚这个赛场的万众瞩目。
她看着不远处两个人的影子，没再移动脚步。
但程煜并没有停下，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后。
虽然说赵之楠今晚有点莫名地失魂落魄，但是程煜的异样，她还是很快察觉出来了。
她明显感觉到程煜的右腿走路有些吃力。
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转身，走到程煜面前。
程煜没料到赵之楠会这么快转身，又毫不犹豫走到他面前，伸出去的脚停下没来得及收回。
赵之楠探究地打量程煜。
这让程煜很快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赵之楠也是用这种眼神看他。
可心情完全不同了。
“你右腿受伤了”赵之楠一针见血地指出。
“没有”程煜下意识地否定。
“我说的是肯定句，不是问你”赵之楠双手环胸，一脸不爽地看着程煜。
“……”程煜没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她看。
赵之楠一肚子火，直接上手揪住程煜的袖子，往回走“盯着我看腿就不疼了？快回去，车队有医生的吧…”
“是啊”程煜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在黑夜里，听得异常清楚。
赵之楠感觉自己的心漏了半拍，不过很快劝说自己不要多想。
带着一种秉公执法的心态，把程煜“捉回”车队医生那里。
……
经过医生的反复检查，确定程煜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及筋骨。
这下赵之楠才松了口气，她还没来得及探究自己因何如此，就看到程煜欠揍的样子。
程煜坐在椅子上，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挑着眉，一脸坏笑地看着赵之楠。
这种表情出现在程煜脸上真是少见。
赵之楠没好气地瞪着他。
这一瞪，程煜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次的笑容更灿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缘故，刺向她的眼睛，印在她的心里。
……
程煜作为一个伤员，没和车队的人一起嗨，跟着赵之楠回了家。
卢皓让人开车把他们送到胡同口，就离开了。
赵之楠在前面走得很慢，程煜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程煜看着他们重叠在一起的影子，心里甜甜的。
......
第二天，赵之楠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揉了揉头发，昨晚睡得太晚了，头还有点疼。
她和程煜一起从赛车场回来就已经快12点了，草草洗漱，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大抵是看了比赛太兴奋了。
赵之楠洗漱完毕，下楼。
拿出一些食材，准备做个饭，想了想可能程煜也没有吃，想想上次她醉酒，程煜还给她做了一顿早餐，投桃报李，理应也请他吃一顿。
所以就多做了些，都是些家常菜，红烧茄子，辣子鸡丁，蒜蓉粉丝娃娃菜。
赵之楠在做菜的水平都是养父教的。
养父常说：做菜不是为了什么拴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拴住一个人的胃，而是要为了自己，让自己吃得好一些，过得好一些，比什么都强。
她现在一想到这些过往，还是会感慨，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离世。
赵之楠吸了吸鼻子，深深的叹了口气。
把菜端上桌，盛好米饭，上楼叫程煜。
......
赵之楠敲了敲程煜的门，里面没什么动静。
她再次狠狠地敲了敲门。
卫生间门打开了。
程煜叼着牙刷，一条毛巾还挂在脖子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赵之楠很少见程煜这副不清醒的样子，觉得挺稀奇。
“下楼吃饭”
程煜一下就清醒了。
他从未料想过，除了阿婆外，还会有人主动给他做饭。
心里有些许的触动。
......
他们两个人刚坐下，就听到敲门的声音。
赵之楠主动去开门。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住在隔壁的程林琴和小志。
“我这个月该去了，小志得你们看一下”
她全然没有以往的犀利，可理直气壮的样子也不减半分，听她说话的口气像是对程煜说的。
赵之楠看了看程煜。
程煜好像习以为常了，小志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就很自然地跑进屋，坐在程煜身边。
程林琴说完向赵之楠点点头，就离开了。
赵之楠有些不解，不过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是人家的事。
可程煜破天荒地解释了一番。
“她要去看丈夫，她丈夫在A市工作，不常回来，她每个月都去，孩子就会让我和阿婆照看几天”
赵之楠先是一愣，随后“哦”了一句，就进了厨房，帮小志盛了一小份米。
小志每吃一道菜都说好吃，吃的津津有味，让做菜的赵之楠很受鼓舞。
看着对面吃饭的一大一小，赵之楠心里满足极了。
......
吃完饭，赵之楠陪着小志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程煜在厨房刷碗。
赵之楠突然想起之前买的大白兔奶糖还剩下不少，就拿出来两颗，给小志。
“两颗，对吧？小坏蛋”赵之楠把糖放在小志的手里，用手指头点了点小志的额头，宠溺地说道。
“我才不是小坏蛋”小志撅着嘴辩解道。
“怎么不是，我们不是说好，不跟哥哥讲的吗？”赵之楠佯装生气，双手环胸看着小志。
小志低下头嘟嘟囔囔地说：“哥哥还跟我换糖了呢”
赵之楠没明白小志说的什么，也就没在意。
小志剥开糖纸，把奶糖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
程煜收拾好，走进客厅，坐在缝纫机前，忙着阿婆遗留下来的简单的针线活。
赵之楠看着程煜的背影，觉得这么一个不过刚成年的少年，居然会给人这么大的安心感。
看他一副娴熟的动作，猜得到这种工作一定常做。
她知道程煜心疼阿婆，定不会让她经常这样操劳，这种工作自然而然就会落在他的身上。
小志从沙发上下去，走到程煜跟前，说：“哥，你骗人”
程煜转头看了一眼小志，不明所以。
“哥，你说姐姐给的糖没有你的甜，可我吃了都一样”
程煜没想到小志居然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瞬间有点窘迫，不过，还是强装淡定，把他糊弄过去了。
小孩子忘性也大，很快就被院子外叫他出门的小伙伴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