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和婚姻都是自由的，只有当事人才最清楚，也只有当事人才能做主。”
“你只说对了一半，恋爱是自由，婚姻不自由。婚姻说到底，不是两个人结婚，而是两个家庭结婚。我相信你这个年纪也明白，不用我多说。”柳岳看了我一眼说道。
尽管我心里对他这个观念有些抵触，但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而且我亲身经历过婚姻，更加懂得婚姻是什么。
但是我不愿意放手，我感觉柳芊就是我在遇上错的人之后，上天赐给我的那个对的人。
柳岳转过头来认真地对我说：“高辉，上次我说的话有点激动了，我在这里先跟你说个不是。”
“其实我也是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出发，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女儿过上更幸福的生活。”
“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还年轻拥有大好的机会和青春年华。难道整要她以后跟着你到处穿街走巷摆地摊吗，如果你真的爱她就放过她吧，让她寻找和她匹配的幸福。”
“我知道你也很不容易，身上欠着债也在很努力地偿还，但是如果努力有用的话世界上就没那么多穷人了。我可以帮助你将所有债务都还清，如果你经济上有困难我还能适当帮助一下，我只希望你不要再耽误她了。”
柳岳对我说这番话十分恳切，我相信他是发自内心说出。
每个人的立场不同，思考方式也不同。柳岳站在女儿的父亲角度去思考，他当然是希望女儿未来能有个好归宿，不用吃苦受累。
我忍不住在想：以前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只考虑自己的爱情，忽略了柳芊的未来。
“叔叔，我不要你的钱，先让我回去想一想吧。”我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
“好自为之吧。”
柳岳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我感觉肩膀沉甸甸的。
我推着三轮回去了，周末女儿在吴薇薇家里住，柳芊还没回来，我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我在回忆晚上柳岳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也尝试着站在父亲的角度去考虑这个问题。如果女儿以后遇到了这种情况，我身为父亲应该怎么选择？
想来想去，我给不出答案。
我还记得柳芊那细皮嫩肉的手，现在却要跟着我奔波劳累，她是个富家女而我只是个背负一身债务的穷小子。我们从年龄，家庭上都有着巨大的鸿沟。
柳岳说的或许有一定的道理，柳芊很善良很容易感动，她对我的感情真的是爱情吗，也有可能是感动而已。
突然觉得，我不能那么自私了。
我开始收拾行李，不打算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了。这段时间我享受到了久违的，多年盼望的爱情，但是我却忽略了柳芊这个本不该与我在同一阶层的人，屈身跟我过日子。
我收拾好行李后，柳芊告诉我她回到楼下了，还买了宵夜。
我不敢立马告诉她我要离开，怕她过于伤心，我将行李箱藏起来然后给柳芊开门。
“回来了？”
“嗯，和韩金龙逛了逛，他说不认得这里的路了，我回来的时候想着你可能饿了，然后买点宵夜。”柳芊笑嘻嘻地说。
看着柳芊乐观的样子，我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心酸：“脸还疼不疼。”
“不疼，那几个下流氓也遭到报应了，你没受伤吧？”她还反过来关心我。
“没事。”我有些勉强地笑着说。
“我爸没跟你说什么吧？”
“没有，叔叔挺和善的。”
“真的没有？”
“别多想了，快吃宵夜。”
这一晚我搂着柳芊难以入眠，她轻微的呼吸声在我的脑海中不停地萦绕。
当我打开手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
我离开床，拿出藏好的行李箱。
我要走了。
我回到了家，这个承载我婚姻十年记忆的小窝。屋里只有我一个人，显得格外安静，我不甘寂寞于是开了电视。电视里传出的声音和我隔了一道永远也跨不过去的界线，我只觉得吵闹于是将它关掉，屋子更显冷清了。
我将行李从柳芊家办出来后，其实考虑过离开这个城市，但是女儿在这里读书我只能作罢。
在这座城市承载了太多我的痛苦，我宁愿去其它城市漂泊，让柳芊忘掉我。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我知道柳芊和我离开肯定会伤心，但是时间会将一切都抚平。
我坐在沙发上发着呆，挂在墙上的时钟一刻不停地走着，时间随着哒哒的声音一分一秒地流逝。
手机铃声吓得我打了一个激灵。
难道是柳芊醒了，我该怎么和她解释，我甚至不敢去看手机了。
手机一直响着，我用余光看去才发现是谭丽的来电。
三更半夜她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我的心颤了一下，小曼周末在谭丽家里住，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赶紧接通。
“有什么事吗，小曼呢？”我有些急促地问谭丽。
谭丽将声音压得很低：“小曼早就睡着了，我打电话给你是要说点事。”
“自从薇薇的孩子流产之后，她的精神一直都比较恍惚，经常大半夜突然哭起来，我真怕她这样下去会出事。刚刚她正睡着觉突然又大哭了出来，我特地来厕所里给你打电话。”
谭丽跟我说这些话让我听得心里很不舒服，就像特意用针刺在我心中。
吴薇薇肚子里流产那个不是我的孩子，她跟我提起来做什么，她精神状态不好应该去找她的方鸿鸣！
我们早就不是夫妻关系。
我冷淡地说道：“然后呢。”
“小曼来之后她情绪才好转一点，让小曼在我这里住一两个月，等薇薇精神好转之后我再给你送回去。”
“她遇到情感问题应该去找方鸿鸣。”
“别人是总经理，工作繁忙，哪里有时间。你一个大男人别那么小肚鸡肠，再说了小曼还是我的外孙，让她在我这里陪陪我又咋了？”
是啊，你这会儿又懂得体谅方鸿鸣工作忙了，以前我因为工作忙没空帮你干些什么，还得被你指着骂。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让小曼在我这里住一两个月，你也别在这里跟我杠。”谭丽冷冷地对我说。
她对我的语气很不满。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小曼在谭丽家住，正好避免了我和柳芊见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