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很久还是拿出手机。
“姜赫，我从礼明集团离职了。”我用很平淡的声音说。
“别开玩笑了，下个星期……”
“我是认真的。”我打断了她的话。
“为什么？”
“我没办法。”
“你在哪里？”
“一楼的办公室。”
“我来找你。”
我们的对话简短急促，姜赫十分迅捷地挂掉电话，她来找我了。
很快我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
我拄着拐杖去给她开门。
姜赫见到我第一句就问：“你怎么了？”她看到我这副模样很惊讶。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坐下之后姜赫又问我为什么离职。
我还是说我没办法，不想再过勾心斗角的苦日子了，我想回到平淡的生活。
姜赫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她生气地质问我：“我们已经说好对付方鸿鸣，副总经理的位置我都帮你争取来了，你怎么说离开就离开！”
她是个性情温柔似水的女人，很少生气，这次她动了真格。
“对不起。我累了，我怎么斗都赢不了方鸿鸣，我不想在掺和这些斗争了。”我低头道歉，心里过意不去。
“别跟我说这些，难道你就这么经不起打击吗，失败一次就萎靡不振？拿出点男人的气概来，你现在这副窝囊样子还怎么保护你的女儿？”姜赫生气地骂。
姜赫提到女儿，让我的心颤了一下。
“你以为我想放过方鸿鸣吗，要不是我没得选，我怎么会退出。如果我不退出，我现在已经没有女儿了。”我双手捂着头痛苦地说。
“怎么了？”
我长叹一口气，将昨晚的事详细说来。
“真是卑鄙，这肯定也是方鸿鸣的阴谋！”姜赫咬牙切齿地说。
我没说什么，但我觉得不一定是方鸿鸣的手段。以我对姚梦的了解，她会这样做我也并不意外。
“姜赫，如果你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选择。”我自嘲一笑。
我没得选。
姜赫哑然。
“不好意思，刚刚我语气重了些。”姜赫有些抱歉对我说。
我摇了摇头：“是我对不起你，我当了临阵逃兵。”
“哎，只怪方鸿鸣手段太阴险，明的不行竟然还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姜赫愤愤然。
“那你下个星期怎么打算。”我问姜赫。
“还能怎么办，找另一个人顶上呗，我手下还是有几个人才的，虽然比起你都差点。”
“虽然我离开了礼明集团，但你要是有什么要商量的也随时可以来找我，还能给你当个狗头军师。”我苦笑着说。
“你还是回去慢慢养伤吧。”
我本来要自己打车回医院，姜赫执意要开车将我送回去，我只能顺从她的意思。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电话给我，虽然我已经不在学校。”我再次回到了病床上，姜赫站在我面前。
“以后再说。”
姜赫离开了。
我成了一个自由人，因为身体还没好所以在医院里躺了小半个月。
这段时间柳芊风雨无阻地给我送饭，她一边要上班一边要照顾我，搞得我很过意不去。但是她却并不在意，她让我好好养伤不要想太多。
这小半个月的时间，会考结束了，高考也结束了。
我的学生们还打电话想来探望我，都被我婉拒了，我不想让孩子们看到老师这副落魄的模样。
我在医院里耐不住性子，还没完全痊愈就拄着个拐杖办理出院了，其实我心里焦虑得很，现在我算是无业游民，但是我每个月还要还一部分债务给债主。
我这个月还没有将钱还上。
刚想着这件事，黄振波就给我来电话了。
“高老板，最近怎么样了？”电话里的黄振波春风得意。
“黄老板你真会开玩笑，我现在不过是一个打工仔，哪里称得上老板这两个字，不知黄老板有什么贵干？”
其实我心里也猜得七七八八，黄振波来找我十有八九是和钱有关。黄振波这个人是个很典型的商人，也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什么对他最有益他就怎么做。
“没什么，高老板好像也有一个月没有转账了，我就提醒你一声。”黄振波还是一脸笑呵呵地对我说。
“再宽限一个月吧，我这半个月来摔着腿住院了，工作也没了，等我找到新工作有钱后第一时间给你转账。黄老板你放心吧，我不会跑，有钱第一个打给我。”我让黄振波不用担心。
“高老板的为人我当然相信，我这个电话打过来也主要是关心一下你。”
听了黄振波的话我在心中笑了笑，并没有当做真话。
他要是真的相信我，也就不会立马给我打电话，他那样子生怕我跑了路。
债主的催债，让我的精神压力更大了。
除了还债，每个月买菜，交通，书本费，柴米油盐样样细琐的东西都要花钱，可是我一份工作都没有了，现在还躺在医院每天要花钱。
我这个人眼皮子浅，看到一点钱都要去赚，要不然我心里就觉得难受。
虽然我已经不再是礼明集团的人，但外面教师的职位一抓一大把，随随便便都能找到个职位。
晚上我回家之后，看到了女儿脸上的高兴，以及柳芊眼眸深处的担忧。
“你真的能出院了么，要不再多待两天，等完全好了再出院吧。”
“我不是已经好了么，你看我能走又能跳了，没啥大碍了。”我为了让她放心，特意撒开手中的拐杖，像寻常那样走两步。
我走的时候脚还有点作痛，但我忍着不说，故作平常地走。
“爸爸，这个周末放假我们去玩好不好。”女儿的身体扎进我的怀抱，撞得我差点一个踉跄翻倒。
“哎呦。”被女儿这么“热情”一撞，我差点人仰马翻。
“小曼，爸爸的身体还没好，你轻点哈。”柳芊心疼地说。
我赶紧摆手：“没事没事。”
“柳芊，我打算明天去找一找工作，明天开始我就能正常接送你们了。”
“趁着养病的时候多歇一歇吧，工作的事情不着急，你走路的时候还有点瘸拐。”柳芊扶着我都肩膀说。
“没事。”我笑着对柳芊说。
晚上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照常问候一下她。
这段时间我经常给母亲打电话，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好，都挺好的，工作上也挺顺利，您也多注意身体。”我还是秉持着报喜不报忧的习惯，只跟母亲说这段时间一切都好。
母亲一个人住在老家，平时浇浇菜养养鸡，我不想给她增添别的忧愁。
她辛苦了一辈子，也忧愁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