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绝望的母亲出现在自己面前，看上去凄惶又悲伤。
他心里默然生出了一股同情感。这种知道亲人在苦难中挣扎，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帮对方的感觉是最痛苦的。
齐屿把对方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并且给对方泡了一壶热茶。
自从发现自己只有咖啡之后，经常外卖，他有时候也会注意自己，吃的东西是不是太不卫生和健康。
此时此刻才在这里听这个母亲诉说自己的苦难和悲伤。
请原来他们因为家庭资金不够，又返回了县城的小医院。
但是孩子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
县城医院的ICU只能给他做消炎，镇痛，提供氧气。
说到这里。这位母亲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我们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我和他爸。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只要看到孩子那双眼睛，尽管已经看不见了。但孩子还是在清醒的时候抓着我们的手跟我们说：爸，妈，我还不想死。他爸每天做小工兼好几份职。我就在医院门口守着这孩子。顺便当医院的清洁工。我的孩子他才二十几岁的年纪。可是命怎么这么苦啊？”
陈磊其母亲的肩膀颤抖了起来。
齐屿将桌上的纸巾推向她，尽管知道没有什么能安慰的言语。
“对不起，对不起，齐医生，我刚见你的时候我太冲动了。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孩子不想死，我和他爸撑着最后一口力气，卖车卖房找亲戚又借了一遍，才把他又送到华亭医院的ICU来。求求你！我们都知道你是非常有本事的人，你帮我们看看他吧。”
齐屿当然知道一定概率下白塞病是可以治好的。但是很明显，这位年轻的男孩陈磊其分明遭遇的是最恐怖的那种。
齐屿知道华亭医院这边的ICU管理十分严格，是不允许家属探视的。
但是面对时日无多的年轻人，在医生的带领下，还是能够穿上隔离衣去望一眼的。
“我知道孩子是免疫疾病，我们就隔着玻璃望一眼。孩子的时间不多了啊，视频探视的时候他总在睡觉。”
齐屿终究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
鹿鸣下班的时候换好衣服，下电梯的时候，正好碰到ICU的同学。卫玟也在她们中间，鹿鸣不声不响的听她们的讨论。“今天总算见到传说中的齐主任，真的长得太好看了吧？不过我们那的十七床是齐医生摊上这个官司嘞？那个家属现在还在那里哭着呢。”
鹿鸣听到这话。
忽然转头又回去。
卫玟连忙问道。
“鹿鸣你要往哪去啊？”
鹿鸣非常快速的丢下了一句。
“我笔记丢在科室了，我回去一趟你不用等我啦。”
卫玟之后朝她摆了摆手。
鹿鸣做完电梯悄悄地到了二楼。
ICU就在手术室的正对面。
鹿鸣站在盆栽旁。
看着不远处正在和家属做着认真交流的齐医生。
他那双艺术的神之手此时交叠在身后。
看上去还在微微的颤抖。
鹿鸣看不清楚他此时的表情。
但是家长那种绝望的带有低低的哭声的那种声音，却叫人头皮发麻。
鹿鸣想，齐医生其实真的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