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婆子这几句话虽说效果好，但丫头们胆儿小，当场就有几个哭出来了的。
陶妈妈皱了眉，林婆子一瞧，不免对她们又是一阵子呼喝。
沅沁却在这个时候注意到，有个丫鬟自始至终都低垂着脸，虽说她身子娇小，一眼就看出来不是闻鹃，不过还是颇引人注意。
她想了想，上前几步冲着那丫头说：“你，抬起头来。”
那丫头分外倔强，竟似充耳不闻。
这一下，连陶妈妈也都看了过来，她冲林婆子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马走过去使力把那姑娘的下巴抬了起来：“贵人问话呢！”
看见那张脸，林婆子，陶妈妈和沅沁皆惊了一把。
这姑娘虽狼狈，却是唇红齿白肤如凝脂皓腕若雪的，便是如今的光景，同是女子的人瞧着，也会有一抹惊艳。
“哟！又是你？”林婆子醒过神来，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陶妈妈闻言便问：“这又是个什么缘故？”一听就知道这女子不一般。
林婆子放开了手。呸了一声：“还不是那个获罪的赵大人，贪墨了河防银子，全家被抄没获罪，这一个呀，就是她们家的嫡小姐。”
“一个罪臣之女，现下就是个任人拿捏的主儿，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官眷呢？”
陶妈妈一听，立时便皱了眉，挥了挥手：“这个不能要，带下去吧。”
“哎。”
林婆子要去拉她，不料这姑娘是个蛮横的，一把推开了她：“别碰我！我爹是冤枉的！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林婆子被推了一个趔趄，心中只觉燃了一把无明业火：“好你个小蹄子！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又要去拉，陶妈妈也大声道：“来人，把她捆了，堵住嘴！没得惊了主子们。”
“慢着。”
众人一看，说话的却是二姑娘淳沅沁。
“二姑娘？”陶妈妈微微皱眉：“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指着那丫头道：“这个丫头可断断不合适的。”
沅沁笑着道：“我旁的要求倒没有，就要她了。”
眼瞧着陶妈妈的脸上露出难色，她笑着道：“我笔墨委实拙劣，这姑娘大约是个识字的，放在房里也还好。”又道：“至于其他丫头，我相信陶妈妈的眼光是好的，就全交给您挑选处置了。”
沅沁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陶妈妈就算想反对，也不好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说。况且，她只要了这么一个丫头，其他的全交给陶妈妈选，也是给足了面子的。
陶妈妈是经年的老妈妈了，自然懂得如何处事，便点了头。
而林婆子那边儿，这个赵氏女已经被刷剩下三次了，要卖去勾栏她又寻死觅活的，最要紧的是有人给了银子，不叫她往勾栏里头送，不然哪里轮得到现在？
原本打算便是退银子，或者折了本儿这次之后也要弄去青楼的，没想到竟然在这儿留下了。
“哎呀，多谢陶妈妈，二姑娘关照生意。”她笑眯眯地拿了个剪刀，一把拽住那丫头手上结结实实与旁人绑在一处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