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燃刚才挥掉医药箱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太多，只不过是脾气上来了。
可是当她看到厉司宸身上穿的白衬衫腰身的地方被深色的碘伏溶液弄脏的瞬间。
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厉司宸有洁癖。
据说他从两岁开始，就不允许自己身上的衣服染上一丁点的水渍。
一点水迹都会惹得他大发雷霆，那现在……
厉司宸甚至都没有往他身上衬衫被弄脏的地方看一眼，只是一言不发的蹲下去，将散落一地的药品一一的捡起来。
“厉司宸，你给我滚。”面对这样的男人，林燃感觉自己连发脾气的气力都没有了。
“我说过，话没有说清楚，不会走。”
“那你倒是说啊！”林燃从椅子上跳下来，一把扯过厉司宸手里的医药箱，啪的一声摔在桌上，“厉凝雪不是要死了吗？你不要命的抽血去救她，现在却不关心她的死活了？”
手上落了空，厉司宸收紧了掌心，缓缓的站起身来，低头看着矮了自己一个头，扬起脸才能同自己对视的小女人。
她的眼底有他的影子，可是心里早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当初她救过我。”
当初……
林燃出现了一阵怔忡。
他说得当初，是那次他被一个小混混捅伤的时候吗？
可是那一次，不要命的救他的人，根本就不是厉凝雪。
而是她。
他和她都是O型血，而厉凝雪是AB型。
只是那时她都还没来得及等到他说的那声感谢，就被迫离开了他，甚至于都没有来得及等到他醒来。
再后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此刻她才知道，当初她为他做的一切，都成了厉凝雪的功劳。
林燃越发的觉得，自己刚才用自己的血救他是一件特别讽刺的事情。
她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那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应该去医院守着她才对。”林燃用一种看尽沧桑的语气，对着厉司宸那张完美到令人神共愤的俊颜说道。
一个男人要是心瞎了，给他一张好看的脸反倒成了放错地方的资源。
“医院里有人守着她死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厉司宸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回的椅子里，“你有没有消气。”
“啪！”林燃用尽最大的力气甩上了厉司宸的脸颊，一对拳头攥的紧紧的，这样才能压制住自己因为生气而颤抖的指尖。
厉司宸被这突然的一巴掌，打的俊脸偏向了一边，他用舌尖顶了顶腮，重新看向林燃，发现她那双澄澈的大眼睛里，已经氤氲着满满的雾气。
她嫣红的唇抿成了一条线，这一切全都证明她在极力的隐忍着处在爆发边缘的情绪。
“厉司宸，我在你眼底，到底算什么？”
没有忽略她说话时尾音的颤抖，厉司宸只觉得心尖好像被人狠狠的拧了一把，蓦地一痛。
心思微动，他扯起她放在腿上的一只手，用拇指将她的攥紧的拳头舒展开，轻轻覆在他被打的那一侧脸颊上。
“这只手上有伤，你会痛，如果还想打，就用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