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碰巧抢到了正厅后边的位置，不显眼。外头站满了人，议论声很大，也无人关注两个面容平平无奇的穷弱书生。
“你说他们到底会作出什么篇章来？陶家人会参与吗？”顾绝兮笑道，拿起一旁的毛笔细细观察——笔杆有轻微的霉斑，材质并不算好。笔尖蘸了墨汁也没有完全收拢，有比较严重的开叉和掉毛情况。
古琴世家，出手一点都不大方。
“凑个热闹也好。”君墨尧并未回答，只是轻声呢喃，一手撑着脑袋，像私塾里打盹的顽皮学生。
“不是说会有很多有才气有气质的小姐姐们来的么？我怎地一个也没瞧见……”顾绝兮摇摇头，兴致缺缺，甚至想要在诗会开始前离场。
反正调查之事，留待那些小崽子们做就行了。
“兴许要过些时候才会来吧。”君墨尧叹道，而她的小姑娘，就跟中了邪似的，一天到晚就惦念人家貌美如花的小姐姐小姑娘的……分明这儿有这么多满腹经纶的公子哥。偏生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别那么一副死样子，你若对这些弟兄们感兴趣，大可去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顾绝兮从君墨尧的表情中也猜出了一些他的真实想法。
君墨尧还没说话，旁边站得有些发晕的小兄弟已经一脸震惊地退远了去。
顾绝兮抬抬手，微微一笑，“莫慌莫慌，他只是想交个朋友罢了。”
而站在旁侧的书生们都将信将疑，硬生生将他们二人存在的角落空出了不同寻常的空隙。
这倒好，未免太惹眼了吧。
天空几点雨丝滑落，地上出现了潮湿的黑点子。
“哎？是不是下雨了？”人群中有人这样问道。
外头突然就落了雨，这雨又急又猛，不给人一丁点儿的反应时间。待都跑到正厅中挤着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成了落汤鸡。
雨水打在修竹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还抖动几下，似乎是为了人群的躁动烦乱幸灾乐祸。
顾绝兮他们一早就在正厅的席位上，倒也没有淋雨，只是人群跑动中，被汗味熏得够呛。
“哎哟，这雨可真凉！”她感叹了声，也随着人群站起来，偷偷地跑到一个空旷些的地方——免得被那些少年郎抖落的雨水溅了一身。
君墨尧也随即走到顾绝兮身后，轻声问道：“可是要去别的地方？”
“出去淋雨么？我才不去的。”
她白了君墨尧一眼，此刻属实不便利，若外边没有落这场大雨，他们大可跳上屋顶三两下就摸到别处院子去。即便最终还要去屋内的，也要在屋外观察一阵才行。
秋雨还这样突然，骤雨疾风的，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和那晚的雷雨一样不同寻常。
“诸位稍安勿躁，突然来了一场雨，想必是上苍为我们的诗会助兴。家仆正在将桌椅撤走，以求诸君能有空旷一点的环境。好，那么今日我们就以雨为题，三炷香内，优者胜！”方才出来讲话的男子，此番又站出来如此说道。
两个婢子点燃一炷香，行了她看不太懂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