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尘感到自己在下坠。
四周是浓稠的黑色液体，没有半点浮力，不断将他往下拉。
他没办法抵抗这种奇怪的吸力，也无法维持身体稳定，连避水诀都不管用。
用不了避水诀他就不能呼吸，迟早会窒息。
正不知如何是好，黑色的液体中伸来一只白皙的手，抓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他拉出去。
长孙无尘吸了一口气。
眼前的景色转眼变了样。
进来的时候外面是黑夜，这里已经是白天。
而且这里面的雪还没有停，苍茫如鹅毛飘絮，天地纯白，像一片白色的雪沙漠，看不到尽头。
一个人落在这种地方，会有蜉蝣之于天地的渺小感。
也会产生无穷无尽的疑惑。
“这是什么地方？”
长孙无尘呼出了那口气息，感到透心的冰凉。
李凉夜松开拉住长孙无尘的手，往四周环顾，抬头仰望时视线停留了下来。
“大概是桑云先前做好的某个空间。”
长孙无尘：“和你雪阁地下关着妖灵的空间一样？”
李凉夜：“差不多。”
长孙无尘：“这个人跟桑云是什么关系？她怎么进得来？”
李凉夜也给不了答案，这世上未知的修道人和妖灵不计其数，他所能解释的不过万一。
但他却知道对方露出了破绽。
“她被我们逼得走投无路才逃进这个地方，仔细找会有线索。”
“迟了！”
那个沙哑浑厚的声音无端响起，长孙无尘和李凉夜追寻声音的源头，看见从他们“掉出来”的那个地方，又出现了一团浑浊粘稠的黑色液体，那个黑衣女人便从那黑液中钻出来，只露出上半身。
“李凉夜。”
她竟然叫得出李凉夜的名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多管闲事干什么？！”
可以听得出来，她这些话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用的是叱问的语气，相当不悦。
李凉夜盯着她，“你是谁？”
那人冷哼：“我是谁？就算你师傅和魏真来我也不怕，你算什么东西？”
李凉夜蹙紧了眉心，这人和他师傅还有魏真是同一代修道人，怪不得有如此道息。
此时那人那些黑色的液体开始往“天上收缩”，连带着将她一起倒吸回去。
她在一点点逃离这个空间。
李凉夜当然可以看穿。
“灵光和夜鸢在外面，你逃不掉。”
那人冷笑：“是么？你以为就你们人多？”
言下之意，她还有同伙。
“你们还有人？”
这句话是长孙无尘出来问的，他这一出来，那人即刻饶有兴趣盯着他看。
“长孙无尘……呵呵呵……”
她连长孙无尘都知道。
“好好的公子哥不当，偏要出来折腾，和长孙离境那个蠢货一副德行！皇后和长孙无忌迟早给你们收尸！”
虽然这人对长孙离境的描述很贴切，但长孙无尘的心思却放在后一句，对方将皇后和长孙无忌的名字信口说来，就像故人，长孙无尘马上就做出判断。
“你是宫里的人？”
那人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用另一个话题将长孙无尘的注意力引开。
“他才是宫里人。”
那人指着李凉夜，和长孙无尘不怀好意地笑道：“你知道这个李凉夜是什么人？”
李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