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用发卡将门打开。
一阵酒味扑鼻而来。
房间没有开灯，但因为楼层高的原因，今夜月光不错，宁可从最初的怔忡接着眼尖的看到靠坐在沙发那里喝着酒的男人。
地上已经是一地的空酒瓶。
除了在酒会上的一应应酬，她从来没见蒙烈喝过酒，她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喝酒，他说这是他当兵养成的习惯，军人是不能喝酒的。她又问既然不能喝酒，那你为什么要在家里摆这么多的酒，他说老子高兴。
今天是她第一次见他喝酒。
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他身上，就像给他罩上了一座金刚罩，没有人能够走进他的心里去。
她第一次看到一个颓丧、孤独的他。
她的心就那么抽疼起来。
喝酒的原因，他的警觉没有原来高，没有感觉到有人进了房间，他将握在手中的空酒瓶扔掉，接着随手抓过又一瓶酒就那么打开，再度仰头狂灌。
宁可眼睛生疼，泪夺眶而出，她想她应该走，她不应该留下。只是身体永远比心忠诚，在她的心一阵阵呼叫着‘离开这里’的同时，她的脚已经走到男人身边。
她伸手抓过他手中的酒瓶，“别喝了！”
“宁可。”
男人眼中闪着惊喜光芒，接着动作敏捷的扑倒她，笑得极度开心道：“我就晓得你会来这里，你一定会来这里。”语毕，他还打了个酒嗝。
“宁可，我们搬回来好不好？”
他醉了吧，在说什么胡话？宁可心里涌起无尽悲伤，忍不住伸手摸着他刚毅的脸庞，“蒙烈，我们回不来了。”
“为什么？”他不明白的问。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会放过她，因为这个男人眼中心里从来就不会有‘世俗’二字。
如果仅仅只是兄妹，兴许她会和他胡闹。
但，不是……
压下心里的阵阵绝望，宁可平息心神，嘴角强行扯起一抹笑，似玩笑似认真，“来，叫声姑姑。”
“姑姑。”
男人还真叫了一声，接着他又嘻嘻笑道：“杨过就是这么叫小龙女的，你想当小龙女？”
如果只是杨过和小龙女倒还好了。宁可心里酸涩的想。作为长辈，她是不是要拿点气魄出来？
“蒙烈，我不是小龙女，你也不是杨过。杨过和小龙女可以在一起，我和你不能在一起。”
他像喝醉了，有点不明白，脸上笑意不在，皱眉问：“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因为我是你的姑姑，嫡亲的姑姑。”宁可感觉心脏被一刀刀的割着，割得鲜血淋漓才说完这些话。
“那又怎样？”他问。
“你是我姑姑关我屁事？”
“你是我姑姑特么的又不是我闯的祸。”
“宁可，我只晓得你是我的老婆，是我的妻子，是我三个孩子的妈妈。我们的家就在这里，我们搬回来好不好？”
不待宁可回答，男人迳自回答‘不行’，又道：“这房子住我们两个还行，再加三胞胎就显得太小。这样，我把楼上买下来给三胞胎住，然后把这楼上楼下打通，你说好不好？”
这话放在哪怕一天前，她也会说‘好’。
今天，这声‘好’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因为这不是楼上和楼下的距离，而是隔着一条鸿沟的距离。
这条鸿沟叫人伦。
“蒙烈，你先起来。”
他不但不起来，更将头埋在她脖颈中，道：“不。”
这声音带着稚气，就像一个执扭的孩子。宁可恍惚记起二宝，二宝负气起来就是这个样子。
一想到二宝就想到三胞胎……
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本来一家人辛辛苦苦的团圆，本来以为以后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为什么突然一切就天翻地覆了呢？
心若盘丝，盘丝越箍越紧，紧得宁可透不过气来。
“你答应我搬回来住我就起来。”蒙烈仍旧固执道。
“蒙烈。”你如此执着，情何以堪？
她就那么无奈的、静静的看着他。
久得不到她的回应，蒙烈突然就笑了，“你没反对，没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很好。”
他不再压着她，翻身而起，开始在各个房间进进出出，一边走一边说：“明天我就把楼上买下来。”
接着，他又突起疑惑，“也不晓得楼上的户型和我们这房子的户型是不是一样的？会不会还是小了些呢？”
“成。”男人似作了决定，打了个响指，兴奋的冲着宁可说：“我把楼下也买下来，然后把这三层楼都打通。这样的话哪怕以后我们又生三胞胎也不会觉得这房子小。”
做了将楼上、楼下都买下的决定后，他开始兴奋的设计着楼上、楼下的模样，该如何装修，要放置些什么。
宁可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眼睛越来越酸涩。只至他最后站在她面前，不满的说：“宁可，你怎么不发表意见？”
“因为，我不同意。”宁可轻声说。
“不同意？”
“无论是楼上还是楼下，我都不同意买。”
“为什么？”
“因为我们回不去了，蒙烈。”
“因为我们不会再有第二个三胞胎了，蒙烈。”
“因为，我是你的姑姑，蒙烈。”
她的三个回答瞬间激怒了他，一直笑嘻嘻的人突然就变了脸色，双手用力的挥了挥，然后他怒指着宁可，“姑姑，姑姑，姑姑！你为什么口口声声说姑姑？你为什么一定要提你是我的姑姑？”
“你不是我的姑姑，不是。”
话落，他一脚踹向地上躺着的空酒瓶，那酒瓶被他踹得直飞出去，正中对面的墙，‘啪’的一声，碎了。
接着，一个、两个、三个……
所有的空酒瓶都被他一一踢到对面的墙上，‘啪啪啪’的声音在夜色中不断响起，就像紧崩着的弦一根根的断裂。
直至再也没有空酒瓶可踢，蒙烈突然伸出双手紧紧的抱过宁可，接着他毫不犹豫的低头攫取住女人的唇。
不行！
绝壁不行！
不知道身世的时候还可以！
知道了身世，宁可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这一关！
她躲避，推攘。再躲避，再推攘……
“蒙烈，你疯了。蒙烈，你……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