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来啦~”
说话间，老板娘将酒直接顿在了桌上，话语之间，好像还格外的热，情。
周王尊虽然隐约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但是这小酒馆里面的女子都没有动手，他自然也不好跟这些平头老百姓置气。
“这酒不错。”
“你喝都没喝，就这么看一眼就觉得不对了？”
“好酒配好坛，这瓦坛子就不简单，更何况是这酒了。”
“坛子不简单？”
陈美娴嘀咕一句，伸手把桌上的瓦坛拿起来看了看。
那瓦坛没有上釉，单单只是一层粗糙的泥皮，但是拿起来时一点儿都不干燥，甚至完全感觉不到水气的存在。
“奇怪，这土罐子怎么这么严实？”
“那是当然了，这是我们这儿有名的红土罐。”
“红土罐？”
说话间，小酒馆的老板娘竟然还没走。
“看你这小丫头倒是面生，连我们这儿的红土罐儿都没听过？”
老板娘把桌上的酒坛子上往桌子上一顿，酒坛子晃悠了一下，可是却一滴酒都没有洒。
“怎么样？看出来了吧。”
“看出来什么了？”
陈美娴茫然的看了看那老板娘，下意识的回头问了他一句。
周王尊本来还不想搭话，这话都到跟前了，他只好伸手敲了敲那红土罐，简单的解释一句道。
“且不说这个质地，单看这罐子的造型上小下大，明显是一个肚儿罐。”
“那又如何？”
眼瞧着她布灵布灵的睁着一双大眼睛，一副好奇的宝宝的样子，莫名的还有点儿萌。
“娴姨，你都快三十了，能不能别卖萌了？”
“我卖……”
两人这话刚起个头，一旁的老板娘自来熟的搭话道。
“两位看起来有些面生，应该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吧。”
“不是，我们是从莫巴山来的。”
“莫巴山，那儿可离这里有点远。”
“莫巴山？”
周王尊眉头一挑，刚想和陈美娴说两句，她倒是机灵的掐了他一下，及时将他的话茬儿给掐断了。
莫巴山在北莽辽阔的国境之中并不显眼，既不算高也不算陡，就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地方，却因为地势平坦成为了南下中原的关口。
当年北莽和中原战事紧急，莫巴山附近的北莽百姓首当其冲，几乎所有的青壮都被拉上了战场，以至于如今这潦倒的模样。
小酒馆里的喧嚣一直没停，老板娘前脚刚走，后脚陈美娴就瞪了他一眼，小声道。
“后悔吗？当年如果不是你坑杀了北莽百万步卒，我们北莽何至于此？”
“你们北莽？陈美娴，你骨子里可是留着弘农陈家的血，你现在说这话也不嫌丢人？”
“哼~我就是不丢人，我以后就要嫁到北莽去，你管的着吗？”
“你再说一句？”
“我就说了，怎么着？”
还真别说，这姑娘的倔脾气，昔日就名扬一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倒是一点都没改。
眼看着她闹闹嚷嚷的不消停，周王尊随手将桌上的小酒坛拿起来，径直喝了一口。
这小村庄附近没什么高粱玉米之类的粮食地，也不知道她们是用什么东西酿的这酒。
他简单的喝了一口，感觉入口甘辣，竟然还颇为不错，远胜过了许多中原名酒。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这酒啊。”
和陈美娴在一起，果真是片刻不得闲。
他还没来得及回想一下刚才这酒的味道，她又凑了过来，仍旧是那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正当周王尊在这儿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小酒馆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悠扬的狼嚎。
那身狼嚎无比响亮，好像就在小酒馆外面传来的一样。
周王尊和陈美娴对视一眼，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没想到还没等这二人出手，酒馆里面先前还高高兴兴的喝着酒的一众老娘们儿全都站了起来，随手拿着什么锅碗瓢盆就走了出去。
饶是那狼嚎声这般响亮，这些人好像完全不怕似的。
“出去看看动静？”
“……有什么可看的。”
“怎么就没什么可看的了，一大群女的打架，那不是可热闹了吗？”
他一听这话，满是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她倒是一点儿都不在意，拉着他就往外走。
两人刚走到屋外，一下子就被外面的景象惊呆了。
先前走出屋外的那些女的，无论老幼全都拿着锅碗瓢盆，在雪地里打作一团。
周王尊第一次见到这场面，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好他旁边还有陈美娴这个话口袋。
“她们在打地鼠。”
“什么？地鼠？”
“莫巴山特有的野兽又叫做雪鼠，似貂似狐，皮毛如雪，而且味道也不错。”
这几句评价，直让他摇头苦笑不已，转念一想又玩笑一句道。
“你身上的这身儿狐狸毛的大衣也是这种耗子做的？”
“不是，这是正儿八经的狐狸毛的。”
对于这件大衣，她倒是半点没有让步的意思。
远处的那些所谓的雪鼠时不时的窜出来狼嚎一声，迎面就被那些酒馆里冲出来的钕人一阵拍。
虽然没带什么刀枪棍棒一类的东西，单凭着一些盆盆罐罐还是打得砰然作响。
“这些雪地鼠不能见血？”
看了一阵子，周王尊注意到几乎所有人都刻意的避开了雪地鼠的脑袋，即便是地上都堆着一小堆雪地鼠了还是没见着半点血迹。
对于打猎而言，真可谓是稀奇。
“不是雪地鼠不能见血，是这地方不能见血。”
“传统风俗？”
陈美娴闻言，眉头一挑，没好气的撇了撇嘴，说道。
“瞧着你这人看着聪聪明明的，敢情也是个傻子？哪有什么事能比吃饭更重要的？这些雪地鼠的味道会引来真正的雪狼。要不然你以为它们是在叫什么？”
“是吗？那倒也是稀奇。雪狼又是什么？”
关于雪狼，其实周王尊还真没怎么见过，即便是在这茫茫雪原之中走了快小半年了，这一路上遇到了活物还真是屈指可数。
心念之间，正当他还想和陈美娴闲聊两句的时候，远处的雪原之上真就是传来一声雄浑的狼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