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的夜空依旧干净得好像是星河垂落，漫天的星星闪动好像是晨辉交接一般。
恍惚之间天幕临近，世间万物都显得格外的渺小。
“尊，你要喝水吗？”
“不用。”
杨清雅说完，直接窜到了周王尊的怀里，明明不算矮，可是这姑娘总是喜欢窝在他的怀里，看起来跟个树袋熊似的。
难得的静谧被她的言语打破，周王尊稍微回过神来，不免顺手拍了她一下。
惹得那姑娘柳眉一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或许是因为两人闹得也熟了，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话语之间倒也没什么忌讳的。
“刚才吃饭的那两个人是谁啊？”
“以前认识的人。”
“以前？北边的？”
周王尊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
杨清雅的小脑瓜里对于木应雄和张云飞也没什么印象，自顾自的抿了抿嘴，转过话题道。
“你刚才说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她没好气的给他翻了个白眼，“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跟着别人的话绕啊？”
“因为我不想说。”
“哼~不想说就不说，非得弯来绕去的恶心人。”
话没说两句，一时好像把这姑娘给惹急了。
周王尊暗自笑了笑看着天空，随口说道。
“清雅，安然安欣两姐妹是你捡来的？”
“你才是捡来的，她们都是我的好姐妹。”
“问你话，你就直接说是或者不是。”
“我就乐意瞎掰扯两句怎么了？”
杨清雅把小嘴儿一噘，一时还挺闹腾。
周王尊轻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天空一时无言。
那姑娘窝在他怀里就好像是一只大个儿的白猫一样，时不时的闹出点儿动静却也还算悠然。
……
“大都统！”
“人到了没有？”
“南境一线战备已经集结完毕！”
来人一声响亮的报号，远处的庭院之中不知道多少人聚集其中，摩肩接踵，好似演练集结一般！
站在阳台上的张云飞冷面漠然，仅仅只是扫视了众人一眼也没有训话，径直就大手一挥！
场中众人或是纵身而起，或是身影飘忽一闪，竟然在几个呼吸之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待到众人都已离开之后，木应雄才从门后走了出来。
先前的场合，他一个北境太守实在是不适合露面。
“张老爷子，您这举措是不是下得太果断了？”
“没什么果不果断的，他既然想要看看老虎有没有牙，那我就要看他挨不挨得下这一口了！”
话语之间不带什么情绪，但是张云飞冷着脸，脸色到底是不大好看。
饶是他贵为南境大都统，昔日也算是一方枭雄，但是在周王尊面前却总感觉连脑子都转不动。
周王尊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真是想要蓄意挑起战事？
安安稳稳了这么多年，昔日那么多是是非非都没有惊动他，为何到了今日他会突然起这心思？
心念之间，张云飞的面色阴沉难解，却听着木应雄说道。
“早些时候见着尊少身边跟着的那姑娘，模样虽然不差，但是也算不上绝世风华，尊少怎么会对她那么看重？”
“她是杨家的丫头和杨继业估计有点关系。”
“杨继业？北境四大战王之首的杨疯子？！”
“看起来不太像对吧？进了修罗场，人都变成了鬼，谁又能想到杨疯子还能有这样的妹妹？”
木应雄本想笑一笑，转念见着张云飞阴沉的面容，到底是没好意思笑出来。
张云飞冷着脸愣了一瞬，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道。
“不对……那个杨清雅是不是有问题？”
“问题？张大都统的意思是？”
“杨家昔日乃是南境武道牌面，但是抵御北莽之时已经濒临灭门，留下的这些子辈好像都没有名册可寻。”
“那又如何？”
张云飞只是皱着眉头，摆了摆手道，“你去查查那丫头的底子，我感觉周王尊心性大变，或许与她有关。”
“明白。”木应雄点了点头，话语之外虽是一州太守，但是此刻说话的语气却极是恭敬。
从帝国初定开始，昔日的这些元老就转换了战场，强如周王尊都要面对着四境大都统的轮番试探，更别说木应雄这样的小将了。
无形的冷战将所有的人都分割开来，家族的势力来往牵扯，最后形成了帝国庞大的关系网。
独独周王尊游离在这个关系网之外，完全不属于四境九州的任何世家豪门势力。
他就像是出现时那样孑然一身，好像真是天神降世一般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渐渐的也就被各大世家排斥，甚至连昔日并肩的战友也对他又敬仰又嫉恨。
“你只要去查查杨家的卷宗，看看这个杨清雅是不是杨家的子辈就行了。”
“张大都统的意思是？”
“那丫头若真是他周王尊的逆鳞，你就别轻易去试探。”
“晚辈明白。”
木应雄简单的应了一句，心里却暗自一跳。刚才还没想清楚这个环节，如今一想这简单的探查似乎也并不简单。
如果真是因为这点儿小事触怒了周王尊，那还真是不太值当。
毕竟这些年来，木应雄说是面对着无数刀光剑影，浴血沙场向来是未敢言休，但是真要面对周王尊的怒火，他心里也实在是没底。
窗外的夜色深沉，微凉的夜风顺着阳台绕了一圈，阳台上的两人此刻心中也具是一沉。
今夜过去之后，不知道这天下九州还会不会这般安稳。
如果真是弄巧成拙，只怕最后的结果谁都不愿意看到。
遥遥天际，星月恒明，张云飞和木应雄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心里不知道又有何种心绪。
反倒是百十公里之外的翠柳南岸，杨清雅红着小脸儿，眼里含着笑，两眼魅汪汪的看着周王尊。
“尊……”
“你别踩我胃。”
“……”
那姑娘下意识的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丫，突然还作势又要踩一脚，索性周王尊反应快，及时将她拉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