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绝兮今生的生理年龄比兰玉还小些，但心理年龄上，恐怕是对方的几倍有余。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这有何难？别忘了，我是主将。”顾绝兮轻笑，她看向一旁满脸惊讶的杜仲，眼眸中有深深的探究意味。
杜仲后退半步，微微摇头。最后却还是在顾绝兮的注视下，低垂眉眼，不发表任何言辞。
“好，自古主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愿意相信你。”兰玉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妥协。
眼下不是逞能的时候，万一明日大批兵士出现问题，他不答应，诸多东雪兵士踏平大羽营地，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嗯，不论如何，人命都不可轻视。”顾绝兮轻叹道，她又嗅到淡淡的血腥味了，许是安置伤员的营地就在旁侧吧，不然何以有这样深沉的哀伤？
“那你什么时候走？”兰玉问道，并不打算强留这来自灵渊的东雪主将。
“一会儿吧，启明时候，东方既白，会让人心情愉悦些。”顾绝兮笑道，“那时候大家体内的毒素应当都发作了，若想强留我，怕是也有心无力。”
这语调轻飘飘的，又温柔的很，似乎只是在说些再普通不过的家常。
而兰玉则是听得汗毛倒立，只能扶着一旁的桌案，勉强站直身子。
杜仲站在后边，也觉得毛骨悚然——合着顾绝兮并非草包，先前只是对作战没有兴趣，或者说，并未打算参与他们的打打杀杀，她一旦出手，就能将西羽整个营地的兵士都毒翻了！
医毒之术精绝，武功高强，精通易容之术，善于巧取豪夺，不论是谈判还是威胁，都恰到好处……听闻她还是灵渊神兽惊鸿之主，这等人，竟真的存在！
这等能力，他算是明白陛下为何会想也不想地就选择这个不知性情、不明底细的灵渊使臣了。
“我先回去了，他们若是上完茅厕回来，让他们不必惊慌，明日还有更大的惊喜呢。”顾绝兮说道，慢悠悠地往外走了。
顺道，还扯着不知所措的杜仲，一道离开营帐。
兰玉并未阻拦，实则也是有心无力。
这一晚承受的信息过多，他甚至要以为自己在做梦。
外边的月光突然亮得很，颇有几分刺眼。
杜仲跟在姑娘身后，犹豫了半晌，才轻声问道：“顾绝兮，你怎地能孤身一人来这儿呢？多危险？”
“你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顾绝兮挑眉，并不在意对方的质疑——段位相差太多时，这等小事，都不足以让人过多思考了。
杜仲一愣，继而低下头，“这次我能够活下来，多亏你了，若是没有将军的帮助，杜某怕是早就去见赵将军了。往后杜某定当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这倒不必客气，我只有一件事儿要你办，往后回了营地，你不可将今日见到的事情说出半分，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行，可明白了？”顾绝兮说道，停下脚步，注视着杜仲的每一个表情。
微表情能够看出一个人当下的很多情绪。
杜仲只非常微小地噘了一下嘴，继而眼中光芒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