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百草盯着林东方的举动，眯着眼睛问道，“你等会，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茶叶末吧？”
“是茶叶末，你们要是不喜欢喝的话，我就不给你们沏了。”
林东方如实答应，拿起给林百草准备的茶杯，将里面的茶叶末重新倒回到茶叶罐里。
“小林叔，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喝茶么？怎么现在？”
苏成奇怪问了句，连忙从拎的那些礼品中拿出一盒上好的乌龙茶。
这是从南越离开之前，苏立本特意交代，一定要带给林东方的礼物。
林百草向前几步，将装有茶叶末的罐子夺走，把那乌龙茶推到了林东方面前，“苏成说的不错，你从小就喜欢喝茶，现在喝茶叶末，是什么意思？”
林东方神色一滞，摇头将乌龙茶推开，“好茶我喝够了，这茶叶末虽然苦涩，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林百草目光如炬，淡淡开口,“你是没钱买茶叶了吧？”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自己这个亲弟弟。
“谁说的？”林东方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协会的副会长，要想喝好茶叶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送到我桌子上！”
“那些茶叶，你什么时候动过？不都让你手下的人给扔出去了？”
林百草说话间，已经将乌龙茶的包装盒拆开，把里面那罐茶叶拿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林东方抬头看向他，眼神带着几分讶然，“你怎么知道？”
“从你刚到华夏中医药协会上班，还是个小职员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你这倔脾气，怎么可能会改变？”林百草说得笃定。
之前在医学院求学时，林东方只是学生会副会长，有学生准备走捷径入会，方便日后安排工作，就拎着很多奢侈品找到了林东方。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那些上万的礼品，全本穷学生林东方给扔出了门。
那时的他们过得十分贫苦，林东方和他都是一身的傲骨，绝不向权贵和金钱折腰。
所以哪怕过了这么多年，林百草始终坚信，自己这个弟弟绝对不会堕落腐败，依旧会保持着当年的清高和正直。
见林东方低着头不再出声，林百草索性掏心窝子道，“咱们都这把年纪，黄土埋脖子的人了，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呢？”
“唉，其实我这几年，挺累的。”林东方低着头，良久之后，这才叹了一声。
“这就对了，你如果不累的话，会吃长毛的萝卜条，会喝几块钱一斤的茶叶末吗？”
林百草将茶叶罐打开，把几个茶杯里的末子全都倒进了垃圾桶，又将乌龙茶放到里面。
“小兄弟，你这次来是想从我这里拿到龙涎香，对吧？”林东方没回话，而是看向了面前的史晨。
史晨点点头，诚挚恳求道，“林副会长，若是有可能的话，还请分给我一点。成年抹香鲸的龙涎香，对我真的非常重要。”
“说实话，不是我不给你，实在是我有难言之隐啊。”林东方重重叹息了声。
说着，他起身走到房间门口，看了眼躺在里面的薛兰芳，这才继续说道，“七年前，兰芳突然倒下，病情奇怪，我足足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查出她得的病叫离魂症，却已经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
林百草感慨摇头，“兰芳居然已经病了七年？”
“是啊，”林东方再次叹息，“一开始她只是身体不舒服，借助轮椅，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等我查出她身体状况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不醒了。”
“东方，这跟龙涎香有什么关系？”林百草豁然开朗，“难道说她的病，需要龙涎香来治疗？”
“你听我慢慢跟你说。”林东方对林百草摆了摆手，视线因酸楚的泪逐渐变得模糊。
就在这时，尚江宇拎着暖壶，推开了房间的门，“师父，热水。”
“给我吧，你先出去忙。”苏成接过暖壶，示意尚江宇离开，然后把热水沏到每个茶杯中。
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里便飘起了乌龙茶独有的醇厚浓香味。
“在兰芳倒下后，我才查出她得了离魂症，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林东方看着眼前的乌龙茶，眼神黯然，“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我都试过，都没有一点作用。到最后我翻遍了所有的医书，才终于找到个办法。”
“什么办法？”林百草身体前倾。
“你还记得四年前我们联系的时候，当时我正在海外竞拍龙涎香。这正是我从那本医书里看到的，用成年抹香鲸的龙涎香制作出来的药，能让兰芳维持生命。”
林东方说着，再次叹了口气，“现在龙涎香也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兰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所以你们来问我要，不是我不给，实在是我没法给啊！”
亲生哥哥上门求自己办事，若不是因为这个，他又怎么会不帮忙？
林百草总算明白了之前林东方拒绝的原因，“所以说你是因为要用龙涎香继续保住兰芳的生命，才不给史晨小友的？”
“正是这样，小兄弟，还请你谅解一下。”林东方愧疚地看了史晨一眼，“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实在没有办法啊！”
作为副会长，他自然知道但凡需要龙涎香，都是有急用的人，说不定还是拿着救命的。
可他不想看到兰芳因为没有龙涎香用，而死在自己面前。
史晨理解地点点头，“林副会长，我明白。”
林东方心里这才舒服了些，“谢谢你的理解，下次如果我有机会再买到龙涎香，一定分给你些。”
站在院子里的尚江宇终于听不下去，索性推开门走进来，皱眉说道，“师父，你哪里还有钱去买龙涎香啊！”
林东方皱了皱眉头，“江宇，不是让你先回去吗？”
“我怕师父有什么需要的，就在这里等一会。”尚江宇应了声，快步走到林东方身边，“师父这些年攒下的一千万，全都用来买龙涎香了。现在每月的工资也不能支付起师娘每天需要的中药，别说再拍买龙涎香，就是明天吃饭，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