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垂下眉。
打草惊蛇，没想到，这蛇他是个沉得住气的。
“看紧慎刑司，密切注意接近慎刑司的人。”
“是。”
“皇上，未央宫吴公公求见。”侍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卫明珠？
萧钰敲击桌面的手顿了下，说，“宣。”
吴公公趋步进来，对着一地狼藉只当自己看不见，跪在萧钰的面前，吴公公哽咽道，“皇上，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的身子不大好了……”
萧钰没好气道，“太后身子不好不会请太医吗，朕又不会医术，找朕作甚？”
吴公公低着头看着地板，萧钰这话简直能听！太后可是这位的生母啊，这位对她一向敬重，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
“太后想见皇上一面。”吴公公鼓起勇气，又小声说句。
萧钰眯了眯眼，身上的气势骤然一凛。
“皇上国事繁忙，哪有时间？”白芷说，“吴公公还是早些去叫太医吧，要是耽搁了病情，咱们担待不起。”
萧钰没有明着发话，但这个样子态度很明显了。
吴公公没有再讨没趣，朝萧钰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退了出去。
白芷跟上前，一直将吴公公送到了御书房高台下面的空地上。
见周围都没什么人了，白芷才道，“公公啊，你也宫里的老人了，这年纪大了当差，眼神不好可不行啊。”
吴公公朝白芷拱了拱手，“还请姑姑指示一二。”
他本不是在卫明珠跟前伺候的，前不久长寿宫出了事，他便被内务府调了过来，本以为是个美差，看现在这情况倒像是祸事。
白芷说，“这后宫里的女人，是尊是荣，不过就是皇上的一句话罢了。太后娘娘年纪大了，早该随先皇而去了……”
“姑姑！”吴公公忙打断白芷。
这等诛心之语，是要他的老命啊。
太后再不济，也是皇上的生母，孝字比天还大，就算萧钰是皇帝，也不能不顾及的。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这后面，您自己看着办吧。”他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听不听是吴公公自己的事，白芷转身又走上高台。
吴公公抬起头，白芷是皇后的宫女，却经常在萧钰跟前晃，难道，是皇后娘娘觉得太后年纪大了，该死了？
这宫里，从来只见新人笑，不听旧人哭的。可是，卫明珠一个迟暮老妇，又碍着谁了？
明黄的衣角从高台上冒了一点儿出来，吴公公连忙走到边上跪下避让。直到这一行人离去，他才又将头抬了起来。
萧钰此去的方向，应该是金华殿。
吴公公愈发觉得自己猜得不错，看样子，根儿在金华殿那位身上。
御书房里，白芷唤了几个宫人过来打扫房间，看着满地狼藉，白芷抿了抿唇。
“赶紧的，都换了换了。”白芷拿脚踢了踢地上的苏砚，没有破，但是掉了一个角，算不上一块完整的砚台了。
白芷暗暗觉得有些可惜。
宫人的动作很迅速，很快就将御书房收拾了出来，香炉里也添了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