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琴傻愣愣的被方云素拉出门口，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心里觉得，这小姑子真是厉害，而且也不结巴了。
剩下方有诚自己在屋里，守着空荡荡的破土炕，看着媳妇和妹妹离开的背影，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自从瘫了之后，方有诚就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应该干什么，还能干些什么。
如今被方云素一通吼，指着鼻子骂，反而把他给骂醒了。
是啊，身为男人，他是一家之主，是媳妇、妹妹和女儿的靠山。
就算是腿瘸了还有一口气在，他应该想尽办法去疼媳妇、宠孩子、照顾妹妹，而不是这样、这样不争气的怨天尤人。
方云素和陈小琴刚进屋，就听西屋传来“扑通”一声。
陈小琴吓了一跳，慌忙的站起来就要出去。被方云素给拦住了：“大嫂，坐着吃你的，不用管。”
喜豆捧着个碗，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方云素。
刚才姑姑喊爹爹的话喜豆也都听见了，可莫名的心里竟然不害怕，反而觉得更安心了。
陈小琴急的快要挠墙了，只得小声的央求：“云素，你让我看一眼。我怕你哥摔个好歹的。”
“不用看。”方云素按着陈小琴坐在炕上，拿个菜窝窝直接塞进她嘴里，说：“再坏也就是更瘫而已，大不了继续养着。可你要知道，这次不让他警醒，以后他就真成了废人了。”
陈小琴走不得，看不得，还有点害怕方云素，只好闷头啃起了菜窝窝。
方云素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大动静。就走到喜豆身边，低头趴在她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喜豆笑着点点头，放下手里的碗出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方有诚“呜咽”的哭声，嘴里还含含糊糊的说着：“爹对不起你”，“爹以后都好好的”之类的话。
方云素一句句听着，心里笑了。转头看看陈小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陈小琴自然也听见了，含着眼泪一口口咽下野菜窝窝，忽然就觉得这菜窝窝似乎比往常好吃了些。
那天，方云素真的狠下心来，让方有诚自己折腾到了半夜。
不过也是从那天开始，方有诚像是变了个人，不但生活上能自理了，还开始琢磨着干点什么。
一开始，方有诚只是把屋里的小饭桌和小凳子修了修，躺在炕上这些活也能做。
方云素冷落了他几天，见大哥真的改好了，也就慢慢有了笑脸。
直到一天傍晚，方云素带着喜豆回来，方有诚把她叫到屋里，说：“云素啊，大哥想让你去砍点竹子回来。”
“编筐？”方云素知道方有诚有手艺，原来没瘫的时候编筐编篓的活也是常干的。
方有诚点点头，又说：“也不知道这个能不能卖钱。或许能帮家里添点花销。”
方云素暗自舒了一口气，觉得大哥总算是转变了。就说：“依我看，不一定要编竹筐卖钱，或许可以编点别的，更好卖呢。”
“那云素你说编点啥？”方有诚还真有了兴趣，说：“大哥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