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坤去供销社买了好几块熏肉，又拎了烟酒，才上了常家门。
常家人都坐村里小卖部的面包车，去了县城里买新年衣服和年货。
家里只有常老汉一人在家。
“哎呀，老坤头，你说你来就来吧，每次都拎一堆东西来，咱两家又不是外人，都快成亲家了，你怎么还这么客气！”
叶坤有些尴尬，把东西递给常老汉后，搓了搓手，说：“常老哥，我家蓁蓁不同意，所以，这事就算了吧。”
常老汉的脸沉了下来。
他很生气，嗓门瞬间大的像敲了面破锣鼓：“不同意，为什么不同意？”
“我家小宇是二本院校的大学生，长得也好，怎么就配不上你家蓁蓁了？”
“常老哥，你别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跟我玩心眼儿呢？想多要彩礼？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敲竹杠都敲到老子头上了，行，你说说，要多少？”
“不是彩礼的事。常老哥，主要是，我们蓁蓁还小呢，还没开窍，还不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谁不知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别拿那套糊弄老子，咱们那个年代有几个喜欢的？还不是见一面就定下了，也过了一辈子了。先让他们订婚，结婚后自然就喜欢了。”
“常老哥，常宇是个好孩子，以后肯定有更好的姑娘……”
“嘿，老坤头，我还就说了，我们家就要蓁蓁，除了蓁蓁，谁也不要！我说，你怕不是都忘了吧？当年是谁救了蓁蓁一命？是谁把她从坝里拽出来的？要不是我，你家蓁蓁早没了，早成一把黄土了，还能现在活蹦乱跳的念书，说什么不愿意嫁给小宇？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你们心肝都坏了，良心都被狗吃了，我救了蓁蓁，蓁蓁的命就是我常家的，老坤头，我把话搁这儿了，今儿别说我想让她嫁给小宇，就是让她嫁给我家老三，她都得老老实实的嫁进来！”
常家老三四十多了，几年前离了婚，一个人带着两孩子搬了出去单过。
叶坤的脸白了：“常老哥，你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救了蓁蓁，我们感激你，这些年我往常家送的东西合起来都不是个小数目了，可这不代表蓁蓁以后的人生由你支配啊，现在可不是旧社会了，你想让蓁蓁嫁给小宇就必须嫁给小宇，这到哪儿都没这个道理啊。”
常老汉气势汹汹地说：“少和我扯，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不同意？”
“是，蓁蓁不同意，我就不能同意，我不能耽搁孙女一辈子啊，常老哥，你想开点，儿孙自有……”
“好你个叶坤，你们一家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家里连个儿子都没有的绝户，你老婆死了，大儿子死了，小儿子也不要你了，我看都是你这老光棍克的，就活该你全家死光，我看你孙女，早晚也是个被你克死的主。你那孙女，一个丫头片子，小小年纪就不检点，四处勾引男人，以后也就是个愣莲子的命……”
莲子就是当年村里被轮奸的那个女孩子，愣莲子是村里人骂她的话。
常老汉跳脚大骂，越骂越来劲，脏话成串的往出冒，唾沫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