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秋无奈的摇摇头：“绣竹，进来伺候本宫洗漱。”
绣竹立即端着热水走进来，这些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主子要用呢！
柳清秋自顾自的洗漱着，也不去看姜俞贤，就好像他不存在一般。
姜俞贤感觉到柳清秋对于自己的忽视，就如同火热的心被冷水浇透，顿时也没有了留在这里碍眼的心思，直接离开了。
去箐凉殿几次，次次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姜俞贤心中，也是有几分不快的。
柳清秋见姜俞贤离开，心中也是松了口气。不知道从何时起，两人之间开始生疏，就连呆在一个房间中都有些不自在。
把姜俞贤抛到脑后，柳清秋继续培训接生宫女。
之后数月，后宫中很是热闹，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箐凉殿却好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
姜华成了唯一一个能时常出入的人。
九月选秀，无疑让本就热闹的后宫，更加风起云涌。
柳清秋早就吩咐了绣竹，让她没事的时候，出去打听一下柳小玉的消息。若是小事儿，能帮就帮一把，倒也无所谓。
当时，把柳小玉送回自己家，一来是名正言顺些，二来，柳清秋也想让柳小玉认清自己的身份，稍微踏实一些。日后，若是有事求人，也不能那般理直气壮，动不动就将自己和太子搬出来。
只是，绣竹跑了很多次，却都没有打听到柳小玉这个人。
柳清秋心中有些担忧，想起柳小玉那坚定的眼神，就觉得她一定不会放弃进宫的想法。所以，肯定不是柳小玉自己不愿进宫。
打发绣竹再去问问出去采选的宫人，柳清秋在心中思量着，如果柳小玉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下午，绣竹带着一个小公公，回到了箐凉殿。
“娘娘，这个就是负责采选的公公。”绣竹介绍到。
柳清秋点了点头，等到这太监行礼之后，才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要和本宫说的？”
小公公一脸谄媚的说道：“奴才小棋子，就是负责这姜京城以北百里的。”
柳清秋喝了口茶，然后才想到柳小玉的家，就是在这太监的采选范围之内。
“那个，之前这位绣竹姑娘就叮嘱过奴才。按一般的采选流程，那些太过....贫穷的地方，我们都是不去的。不过既然娘娘发话，奴才就专门跑了一趟。可是，那地方只有一个泼皮破落户，那懒汉没有女儿啊！”
柳清秋皱了皱眉，开口问道：“周围的邻居可是有打听过？”
小棋子连连点头：“打听了，打听了。那些人都说他们家确实有个女儿，不过几年前就被人买走了。不过，还有那么一两个人，说几个月前那姑娘回来了一趟，第二天就被人带走了。”
“可有说过，带到哪里去了？”
小棋子点点头：“带走小玉姑娘的，是附近楼里的龟公。”
柳清秋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难免有些着急。柳小玉一个八岁的女孩子，被卖到青楼去，那还能做什么？
只是，现在已经过去五个月，柳小玉虽然年纪还小，可是进了那种地方，真的能保住清白之身吗？
“找，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她找到，给她赎身。”柳清秋一锤定音。
算起来，柳小玉还只是个是非不分的孩子，柳清秋虽然不喜欢她的行为，可是也并不想将她推到火坑里去。青楼女子那可是贱籍中的贱籍，比起为奴为婢都要低贱几分，日后别说能不能有孩子了，就是真有孩子，孩子怕是还不如外面的孤儿乞丐过得好。
柳清秋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公公，突然发现，自己因为排斥男子做公公，所以箐凉殿中没有一个公公，自己认识的除了柳公公就在没有其他的太监。
这样很不对！
有些事儿，只有公公才方便行事。不说能够直接出入后宫这个特权，就是在宫外，有权有势的人家，看见公公也要小心对待。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儿，公公基本都是宫中伺候的，那不说比七品官还要有面子了。
“小棋子，不知你可愿帮本宫做事？”
小棋子听了齐皇后娘娘的话，心中琢磨一遍，立刻就明白，娘娘不光是说去青楼赎人这件事儿，还有想要自己效忠的意思了。
可是，自己要不要将身价性命绑在这位娘娘身上呢？
柳清秋见小棋子面露思索之色，知道她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也不急着催他。只是，拉了拉宽大的衣服，让自己已经开始隆起的腹部，被掩饰的更好些。
小棋子觉得，齐皇后娘娘虽然现在看着是失宠了，可是太子殿下那可是当今的嫡长子啊！又是满周岁就被封为太子。就算现在这箐凉殿不怎么样，以后太子继位，那这位不就是太后了吗！
只是，最近宫中不少妃子有孕，有可能威胁到太子的地位，这才让小棋子有些犹豫。
想想皇上身边柳公公那威风的样子，小棋子还是决定要拼一次。
“娘娘，日后小棋子这条命就是您的，您让奴才做什么，奴才就做什么。”
柳清秋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不会只听他这么一说就完全信任他，不过总归可以给些好处，派些差事观察观察。
“很好，既然这样你就尽快去把柳小玉弄出来吧。绣竹。”柳清秋看了一眼绣竹。
绣竹只是一个眼神，就明白了柳清秋的意思，进屋拿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塞到小棋子怀中。
小棋子原本已经打算自己掏腰包，去青楼赎人了，没想到这位齐皇后娘娘，一出手就是二百两银子，心中更加确定娘娘一定有什么底牌，或者根本没有失宠，否则哪有那么多银子。
看来，自己之前同意给娘娘做事，果然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就算以后得不到重用，多捞些银子，等年纪大了出宫安享晚年也是极好的。
“多谢娘娘，奴才一会儿就去接小玉姑娘。”小棋子又是磕头行礼，然后见齐皇后娘娘没有吩咐，就告退离开了。
柳清秋看着小棋子离开，心中对于用太监办事，也不是那么排斥了。
或许，所有人都不用太监的时候，这种不完整的人也就会消失了。
可是，当下的宫中到处都要太监公公，柳清秋觉得自己想要在这里生活的更好，也需要入乡随俗。
今天这件事，要是没有小棋子，就算自己知道柳小玉流落青楼，难道要让自己的宫女去青楼赎人？或者，让人去找云凡，去找柳家？
宫女不说出宫多么困难，就是出了宫，也是管的极为严格的，断是不能去青楼这种地方的。
云凡和柳家的男子，要是让人知道在青楼赎人，终究有碍名声。
柳清秋眯着眼睛，心中思考着柳小玉被救出来后，应该如何安置的问题。
选秀的时间已经过了，再等几年，柳小玉的年纪也能等得起。可是，若是被人查出，有被卖到青楼的记录，不管身子是否清白，都不能被选进宫了。
“绣竹，云凡最近过的怎么样？”
绣竹抿了抿嘴，说道：“好的很呢！什么都不用干就有吃有喝的，不过他也有些无聊了，想着去找个富贵人家，做个教书先生，或者在家中开个私塾，带些学生。”
柳清秋点了点头，突然瞥见绣竹那有些甜蜜的表情，瞬间觉得似乎有情况。
“绣竹你觉得如何呢？”
绣竹想了想才说道：“还是在家教书好，不用结交权贵，在自己家也安逸些。”
柳清秋颇有深意的说道：“在家啊！可是云凡似乎还没有成家，那你说本宫是不是要给他赐个婚什么的呢？唔，最好赐个嫁妆多的，背景强大的，让他不用巴结权贵，也能吃饱穿暖不被欺负。。”
绣竹的脸色瞬间变的有些黯然。
她经常拿着柳清秋的令牌出宫，之前帮助云凡寻找住处，打理事务也是她帮着做的。一来二去，心中对于云凡就有了些好感。
只是，绣竹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云凡的智慧可以支持他成为一国国师，身份地位甚至高于皇子。虽然现在他不是国师了，可他的脑子还在，就是自家娘娘都对他礼遇有加。
而她呢？只是娘娘身边的宫女，虽然大宫女听起来威风，实际上却是做的伺候人的活计。还好娘娘还算宽厚，自己没受过什么委屈。
论起家世，自己只是一个孤女，还不如一些小宫女。未来自己真要出嫁，那嫁妆只有每月几两的月钱，以及主子们平时的赏赐。
如此，又怎么配的上云凡呢？或许就像娘娘说的那样，云凡就合该娶个嫁妆丰厚，又有靠山的女子吧。
绣竹觉得对于自己来说，云凡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云朵下凡变成了雾，可以将自己笼罩，自己却是永远都抓不住。
柳清秋见到绣竹一脸失落的样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想再逗她了，开口说道：“绣竹，你说待我生完孩子，将你放出去配了云凡怎么样？”
绣竹听了柳清秋的话，微微一愣，然后便是一阵狂喜涌来，不过心中还有些不解呆呆的问道：“可是，可是我没有嫁妆，又是孤儿。”
柳清秋摆了摆手，感情这姑娘将自己随口说的话当真了，遂开口解释道：“翠缕出嫁的时候，我便帮她备了一份嫁妆，如今你也尽心伺候了我几年，帮你备一份嫁妆也是因该的。至于靠山，你要真有事儿了，本宫还能不帮你了？”
绣竹瞬间明了，之前柳清秋说的那些都是故意的，只是心中感动连连跪下叩头谢恩。
柳清秋让她起来然后才道：“云凡是什么态度？他可是想要娶你？”
绣竹有些羞涩，但还是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柳清秋有些哭笑不得，感情还是单相思呢！
“既然不知道，你也别高兴那么早，婚姻大事还是要讲究你情我愿的，强扭的瓜不甜。”
绣竹有些嗫嚅的开口：“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只要娘娘赐婚他还能不愿吗？”
柳清秋知道云凡心中的傲气，要是他不愿意，就算真娶了绣竹，两人过的也不会很好，他会有不少点子让人不舒服。
可是绣竹觉得现在人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或者就是皇家给赐婚，那有你情我愿呢？啊！不对，好些莫鲤和柳家二爷就是你情我愿的。
绣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先看看云凡愿不愿意娶自己，若是不愿意，那，那自己就自梳做嬷嬷陪着娘娘好了。想想瓜，好些确实强扭的不甜，娘娘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柳清秋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就讲自由婚姻的理念，灌输给了自己的大宫女。她现在心中想着的，是该由谁去问问云凡的意思。
让绣竹自己去，肯定是不行的。
其他宫女就是能出宫，突然去找一个男子也不好。
至于柳家的人，还要让人去传话，又是为了身边的宫女，不知他们会不会上心。
柳清秋突然觉得，不然就自己去一趟好了。等到晚上偷偷出宫，顺便还能出去遛个弯。
至于怀中孩子，柳清秋觉得自己抱着姜华，都能悄无声息的出宫去，现在胎已经坐稳了，腹部也不是特别大，出去走走应该不是问题。
这箐凉殿地方偏僻，巡查侍卫都没几个，距离宫墙也近。
下定了决心柳清秋笑了笑安慰道：“不用急了，一切交给我就是了。我会帮着你问问，看云凡想不想娶你。”
绣竹脸色微红的点了点头，丝毫不知道自家娘娘又准备溜出宫去。
夜晚，柳清秋换上便于行动的衣服，然后推开窗户，看见守夜的绣兰靠在柱子上，默默的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没有丝毫睡意。
柳清秋也不想等了，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
蹲在墙角下，柳清秋长长的松了口气，刚才差点忘了自己凸起的小腹，幸好没有卡在窗户上，不然那肯定就会弄出不小的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