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再次回头，面对翟天定，苏红又说：“学生自认武功比不过翟都尉，不过学生相信，对付杀人凶手，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还有陈兄从旁协助，学生相信，这一去，必有收获。学生希望翟都尉可以相信学生，给学生一个机会。学生必然会还翟都尉一个公道。”
说完，苏红看着翟天定，目光深深，意味满满，目光交流，只有两个人才知道。
看到这眼神，翟天定知道，苏红是非去不可了，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当然，按照大局，这是最好的决定。只是，翟天定不放心。
可事到如今，就算是不放心，那又如何，大局为重。
“那翟某预祝杜学子凯旋而归。”翟天定深深地看着她，抱拳一拜。
“多谢翟都尉。”苏红回了礼，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子，其中的深情让她无从招架。暗暗地掐了掐虎口，让自己保持清醒。
翟天定无话可说，韩毅自然是志得意满，鼓起掌来，哈哈大笑：“既然翟都尉也同意本官的安排，那事不宜迟，微臣建议早日出发，尽快查明情况，速去速回。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完颜晟似有些疲惫，暗暗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定了吧。杜学子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出发，一路小心。”
“多谢皇上关心，学生铭记在心。”
“微臣告退。”韩毅弯下腰来，如是说道。见完颜晟挥了挥手，应该是答应了，便行了个礼，向苏红使着眼色，两人后退着，离开了皇极殿。
情不自禁的，翟天定慢慢回头，看向女人。女人显得小心翼翼，低垂着头，不敢抬起，只是在临出门时，悄悄抬起头，瞧了自己一眼，只是一眼，便垂下了目光，转身离开了。就是这一眼，也可以让翟天定激动万分。因为在他看来，两个人也算是心有灵犀的吧。
“咳咳咳--”
两声重咳使得翟天定回过神来，猛然间抬头，望向完颜晟：“皇上……”
“你刚才说，除了那个楼外楼，你还知道另外一个齐国奸细的联络点。现在可以说了吧。”完颜晟急于知道。
翟天定正欲开口，眼睛一瞥，看见另一个人。住了嘴，抬头看着完颜晟，再次恳求：“请皇上屏退左右。”
他什么意思？完颜晟有些不满，左右看看，发现身边就剩下一个蔡公公了。蔡公公从小到大跟着自己，这么多年了……看样子，翟天定是非常坚持了，完颜晟拿他没办法。叹了口气，挥挥手说道：“你也下去吧。”
“皇上？”蔡公公惊讶万分。自己可是皇上的贴身太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离开半步，可现在……见完颜晟冲自己摆了摆手，似是无奈。蔡公公知道非走不可了，于是便欠了欠身，后退着，向外走去。路过翟天定时，好像是刻意的，蔡公公顿了顿脚步，但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听见“吱嘎”一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房门紧闭。翟天定暗舒一口气，此时此刻，除了上面那一位，自己用不着防备任何人了。
“现在可以说了吗？”
听见低沉的声音，翟天定抬头，注视着正前方那张年轻的面容，在光线的照耀下，那张脸阴晴不定，让人摸不清楚是悲是喜……
宫道上，跟着韩毅后面，苏红亦步亦趋，低垂着头，恭敬无比。
这一路上，韩毅什么也没说，正如来时，韩毅面对着自己，也是一语不发。哪怕是现在，自己遵从了他的意思，和陈堂非一起去洛城捉拿凶手，韩毅还是什么也不说，他是不相信自己了吗？苏红有点忐忑，一天一夜，他知道了些什么；那个陈堂非，知道了什么。
“韩大人，杜兄。”
刚出宫门，二人就听见一阵兴奋的声音，抬头看去，正前方，陈堂非面带笑容，挥舞着胳膊，快步来到他们面前。拱手说道：“韩大人，你们出来了。不知道宫里情况如何，皇上知道这件事，如何应对；还有……”
“如你所愿。”不等他把话说完，韩毅就冰冷地说了一句，睨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韩大人，韩大人……”陈堂非连喊几声，对方充耳不闻，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掀开帘子，好像是赌气一般，上了马车。韩毅的反常让陈堂非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有些不悦。突然想到什么，眼疾手快，抓住了苏红的胳膊，“杜兄，韩大人这是……莫不是与那翟都尉发生了争执，有些不愉快。”
刚开始，苏红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的那只手，冷冷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温度。不动声色地逼得陈堂非放开了自己。
随后，苏红冷笑地反问：“你不是知道吗？”
陈堂非一听这话，愣了。而后，尴尬一笑：“杜兄说笑了，我又没有入宫，怎会清楚皇宫里发生了什么？”
“你不清楚？那韩大人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苏红反问一句。对方一下子愣住了，皱着眉头，看向自己，好像是不敢相信。怕了吗？苏红这样想着，冷哼一声，抬腿便走。刚走了没几步，只觉得胳膊一紧，又被他拉住了。余光中，那个男人向自己凑近—
“嫂夫人，小弟想提醒你一句，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
听到这话，苏红心中一紧，回头，陈堂非半眯着眼，似笑非笑，望向自己，有些深意。虽然心里紧张，但凭着经验，苏红故作平静：“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堂非一句话也不说，说出来，拍拍她的肩膀，随后转身，离开。
待得苏红回过神，才发现陈堂非已经和韩毅上了马车。好像是不由自主地，苏红回头，看了眼身后巍峨的宫殿，深深地叹了口气，翟天定，你自求多福吧。
坐在马车上，和刚才一样，韩毅依旧是沉默，闭着眼睛，靠在马车上，似乎是睡着了。
但苏红肯定，他并没有睡，他是在观察，观察自己，观察自己的反应。对于自己的情况，这老头知道了多少。还有他，陈堂非，救走了张媚儿，对于自己，自己和翟天定的关系，应该是非常清楚的吧。这样想着，苏红慢慢抬头，看向对面的男子。好巧不巧，此时，对方也睁开了眸子，望向自己，微微颔首，如同平常一样。
苏红这时候也是假装礼貌，和他客气客气。有些事，或许是心照不宣，但谁也没有点破，那就是什么也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