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不认得包思慕，加上今天雪势又大，视觉受限，她只能勉强看见个模糊的轮廓：
“好像是个姑娘，纪梵音，你站到我身后，我保护……”
最后一个“你”字，刚要说出，顾雪余光忽的瞥见，纪梵音素手轻抬，冰雪凝箭，上百支锋利的冰箭悬于两人周身，其骇人程度惊吓的路人纷纷逃离。
这，就是七非殿殿主的实力吗？
顾雪目光惊悚的看向身旁，额头渗出黄豆般大小的冷汗：
“纪，纪梵音，拜托，别伤及无辜的百姓。”
纪梵音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处，冷冷道：
“找，死！”
话落，利箭离了弓弦，朝纪梵音这边射来。
同一刻，冰箭宛若出笼的凶兽，噌噌出动！
其恐怖之程度，是顾雪从未见过的一幕。
她吞咽口水，惊的浑身微颤，她亲眼看见铁箭在半空中如何被迎面的冰箭削成粉末，亲眼看见冰箭如何射中那姑娘的脖颈、肩膀、手臂、大腿……顷刻间，血丝飞溅。
那姑娘愤怒的咆哮了一声“纪梵音——！”，随即跌下房顶。
顾雪一哆嗦，嘴唇颤抖：
“那，那姑娘……死，死了吧？”
死相，必得血肉模糊，千疮百孔，惨不忍睹吧？！
纪梵音唇边略过一抹极淡的笑意：
“你描过画吗？”
顾雪着实被吓到了，眼珠缓慢的转动了一圈，方答：
“描，描画？我……嗯，描过柳颂画的美人图。”
音落，顾雪又是一愣，脑海掠过刚才那一幕，猛然察觉到那百支冰雪箭，却似临摹的笔触，并未射中那人的要害，仅是“描画”出了个……人像？！
顾雪嘴角抽动几下，更觉得纪梵音吓人了。
这时，一声悲切又愤恨的咆哮，自远处传来——“纪梵音！我要杀了你！！”
“我，我去看一眼？”顾雪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见纪梵音没反对，她足尖一点，跃上房顶，朝那边飞去。
纪梵音拂去肩上的落雪，信步走了过去。
空无一人的街道里，包思慕掉落的地方，赫然印着血色的人影轮廓。
而血影旁，积雪留下了属于男人的脚印。
顾雪蹲在地上，目光顺着脚印和醒目的血迹，望向长街通向的小巷子，转头对踱步而来的纪梵音说：
“那姑娘被人救走了。现在追的话，还能追的上，需要我追上去吗？我是觉得……”
她吞咽了后面的话，没胆子说出自己的猜想。
但纪梵音明白她的意思。如果纪梵音想杀了那人，即便那人的同伴赶来营救，也只能拖回去一具死尸。
此时，雪越下越大，整个世界都置身在刺眼的纯白之中。
“回去了。”纪梵音目光平静的从那血影扫过，转身离开。
顾雪“哎！”了一声，赶忙站起，头也不回的追上纪梵音的脚步：
“那姑娘……你认得？”
纪梵音斜了顾雪一眼，用玩笑的语气道：
“一个对尘尘存有妄想的故人。”
寒风瑟瑟，余惊又未平，顾雪脸色惨白惨白：
“我发誓，我对水公子只有敬仰……不！连敬仰我都不配！是尊敬！尊重！”
纪梵音浅笑道：
“你怕什么？”
“我，我怕你啊！”
纪梵音抿了抿红唇，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清澈见底，单纯至极：
“哎？为什么呢？我与你只不过是出了趟门，取了点儿钱，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怎么要怕我？”
“嘶……”顾雪长长的倒抽一口冷气，拍着自己脑袋说：“啊！对！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什么都没有看见过！我只是接了你的钱，如此而已，只是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