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愕然看着来人，灰色衣袍，淡然的眉眼藏着怒意。
“师……”她顿了顿，“你做什么？”
伏越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扯到身后，淡声道：“宸王既已知道这是后宫女眷，又何必出手招惹。”
苏言瞳孔一缩，宸王？！
萧炻垂眸看着伏在枯草丛中的玉璧，无力一笑：“我不过是想报恩。”
“多谢宸王美意。”伏越紧紧扼着苏言的手腕不让她挣脱，灰色衣袍因风拂动，“只是宸王隐居休养这么多年，何故偏偏今日来此处散心？”
萧炻慢悠悠地抬起眼眸，“萧燿一定能赢么？与其让姝妃明珠暗投跟了五弟，不如……”
冷锐的剑尖直指他的喉头。
“王爷自重。”
萧炻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虚虚叩了两下：“伏，越，是吧？”
他很轻微地提起嘴角，这个动作做的也有些艰难，苏言觉得他每说一句话都好像要断气。不过他的话更让人震惊。
他是传说中养病在外的废物王爷，怎么会认得伏越？
萧炻轻飘飘地接上下一句：“……好狗也要跟对主人。”
伏越并未有什么大反应，只是淡然地看着他。苏言趁这功夫低头看自己的手腕，都勒红了。
萧炻没再说什么，而是颇为遗憾地看了眼地上的玉璧：“帮我拾起来吧。”
伏越没动，站了片刻才将苏言推去一边走过去弯身拾玉璧。
在他躬下腰身的瞬间，轮椅上骤然伸出一只金属鬼手，直直朝伏越的心口掏去！
说时迟那时快！伏越足尖一点退开半尺，转身去护苏言。苏言尚未来得及应对就被他牢牢揽住腰身根本动弹不得。
萧炻没什么表情，懒懒靠在椅背上，指尖在扶手上轻敲，每敲一下就射出一道机关。道道奇绝怪异，阴狠狡诈。
就在伏越护着苏言难以招架之时，有人从枝头一跃而下！
苏言看见来人，喜出望外。萧炻则是一愣，旋即笑了，边笑边缓缓摇了摇头：“五弟还是太蠢。”
一手好棋愣是让他下的糟烂。萧炻转念一想，也难怪，毕竟他的对手是萧燿。那个文韬武略、绝顶聪明的萧燿啊。
萧燿看了眼伏越搭在苏言腰际的手，眸光一暗，朝苏言伸出手。
苏言察觉细腰被人箍的更紧了。
她垂下眼，眼皮又肿又涨，很沉。她轻声说：
“师傅。”
伏越的另半边身体藏在树枝投下的阴影里，晦朔又压抑。他迟迟未动，苏言把手覆在他掌背，一根一根地掰开了他的手指。
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呼吸难以为继，心底涌起一股把什么东西放弃掉的残忍。
伏越一动未动，手仍半护在她腰侧，并未贴近，却也没有远离。
苏言一步步地走向萧燿，裙摆如云，在草地上撩拨而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她握住了萧燿的手。
他发冠有些松，额发零落，袍子上还沾着血。苏言觉得眼睛更酸胀了。
萧燿牵着她，看向萧炻。
“三哥，把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如何？”
萧炻又咳了两声，连带着轮椅一阵颤动。
“六弟说笑了，这天下何时到过我手里？”
“三哥，朕最佩服你的，你知道是什么？”
萧燿唇畔带笑——
“便是你的自知之明。”
话毕他又将苏言送到伏越身边，自己腾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