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时打完电话回来，给她倒了杯茶。
倒茶的功夫苏言参观了一下他的客厅，发现茶几上，沙发上，到处都是笔记本和便签条。
“你整这么多本子干嘛呀？”
颂时坐下来，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微微垂下眼睫，背光使他的眸色黯淡下来：“我记性不好。”
……看出来了。
苏言安抚他：“我小时候也记性不好，突然有一天跟开窍了似的，上课老师都喜欢把我点起来背课文，后来好多同学都来问我背东西的秘诀。”
她抬眼冲他微微一笑：“会好的。”
颂时有些怔然地看着她：“背东西的秘诀……是什么？”
“重复。”苏言轻轻松松地说，“重复是最好的记忆方法。”
颂时忍不住笑起来，这话他读书时听了没有三百遍也有两百遍，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又从一小姑娘嘴里听到了。
苏言见他笑，以为他不信，又说：“就很神奇啊，什么东西我读个几遍就背过了，如果稍微难点就多重复几遍，我背过的东西都是以书的形式呈现在脑子里的，哪个问题在哪一页，包括字号颜色大小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颂时看着她的目光里含了几分歆羡，“我有时候背东西，一次顶多记十个字。”
十个字……这也未免太真实了。
苏言想笑，又觉得这样不大道德，于是很认真地开导他：“其实记性不好也有好处，就不会记得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忘不掉。”颂时说，“如果真的是很让人不开心的事情，七老八十了也不会忘。”
苏言哑然。
好像确实是这样。
颂时陷在沙发里，眼睛看着茶几上的一本笔记愣神，
“但是特别开心的事情也不会忘啊，对吧？”她笑吟吟地说。
颂时微微侧头，光线打上他的侧脸，显得肤色格外柔和：“你说得对。”
不一会儿开锁公司的人就来了，苏言没让颂时出来：“你老实在家待着吧，这样最安全。”
颂时撇开眼，很难判断他嘴角是不是勾了一个笑。
反正就挺让人心动的。
门锁打开以后，苏言付了钱，溜进家门，从半开的门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颂时。”
“嗯？”颂时手搭在自家门把手上，身量颀长孤拔，连长袖T柔软的褶皱都好看的让人匪夷所思。
“你知道幸运值守恒定律吗？”
颂时愣了愣，说：“我知道。”
听到这个回答，苏言有些怔忪，缓缓地“啊”了一声。
颂时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有些微微的难过，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苏言把头缩回门后面，几秒钟后又探出来，脸上已经是常见的甜兮兮的笑了：“老天爷收走了你的记忆，会给你很多别的东西，比如你的长相、声音、还有你的好性格。”
颂时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他自小察言观色，怎么会看不见她泛红的眼梢，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细微的哽咽。
但他没有任何立场和缘由去戳破她的伪装，给她安慰。
他选择保护她：“嗯，我知道了。”
苏言冲他摆了摆手，关上了门。
她捂住眼睛，似笑非笑，要哭不哭的样子把系统都吓着了。
【大大？】
“没事。”苏言一甩手，跑去继续工作。
等到她再度放下笔，已经八点五十五了。
“！！！”
今晚有个YY歌会，是此景余生所在的清之声社团五周年联欢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