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放着喜气洋洋的音乐，纪星言推着购物车，苏言往里面丢东西，很快就满载而归。
结账的时候收银台的工作人员笑着提醒了一句：“谢谢惠顾，请带好您的贵重物品。”
纪星言一手提着袋子，一手牵起苏言：“走吧，贵重物品。”
回到家，大雪已经停了，太阳半隐在云后，映出暖融融的金光。明明是冬天，却有着新生的温柔和希望。
苏言蹲在门口的台阶下面，很快在地上堆了两个小雪人，矮墩墩的身子，圆滚滚的脑袋。
她很兴奋地仰起脸问纪星言：“怎么样？”
纪星言实事求是：“有点傻。”
“……”她给自己挽尊，“那是因为还没画上五官！”
用手指给小雪人画上鼻子和嘴巴以后，她端详了一会儿：“还差胳膊和眼睛。”
纪星言从旁边拾了几根小树枝，也蹲下来，把其中两枝斜斜插在一个小雪人的两侧——像张着手臂要抱抱。
苏言越看越欢喜：“我去找几个小石子当眼睛！”
她跑去找石子的时候发现信筒里有一个闪闪发光的礼物袋，她喊纪星言：“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纪星言为小雪人插上最后一根树枝，起身走过去，拿出了礼物袋里面的东西，念道：“网站年会暨作家签售会邀请函。”
这个苏言知道，纪星言所在的网站每年临近年关都有一场年会，同时也是很多作者的新书签售会，云集了近几年所有的网络大神。
不过鉴于纪星言从没出席过任何线下场合，主办方也纯属是给个面子走个过场。
纪星言要把它重新塞回信筒，被苏言拦住：“你不要给我吧，留个纪念。”
纪星言看她一眼：“这没什么用。”
苏言眨眨眼：“怎么没用？上面可有你的名字！”
这是他的荣耀，她想为他妥帖保管。
纪星言递给她。
苏言很宝贝地把邀请函平平整整地放进口袋里，又在纪星言的帮助下找齐了黑色小石头，小心地为小雪人安上眼睛。
小雪人一下子有了神采，微微笑着，憨态可掬。
苏言不放心，临走的时候又拍了拍它们的身子，想让它们变得更紧实一点。
纪星言站在一旁，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了一会儿，拉着她因为玩雪而冰凉的手进了屋。
两个小雪人肩并肩坐在门口，等到太阳彻底出来，它们将慢慢地，慢慢地融化在一起。
进了屋，苏言把邀请函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忍不住啧啧称赞：
“这个纸质挺好的，滑滑的。”
“这个名字是手写的哎，好有诚意啊。”
“你看这里还有你笔名的印章。”
正在给她倒热水的纪星言被逗乐了：“你想让我去么？”
苏言眨眨眼，诚实道：“嗯。”
——她想让他看到全世界，看到这世上还有大地长天、远山沧海，还有那么多爱他的人。
——她更想让全世界看到他，看到他一路茕茕、披荆斩棘，最后摘得璀璨星光的人生。
纪星言没说话，把水递给她，她去接的时候没把水给她，而是先握住了她的手，试试还冷不冷。
没想到她的手已经不凉了，反而热乎乎的。
苏言笑道：“玩雪就这样，忍住一开始的冷，过一会儿就可热可热了。”
他似是愣了一下，半晌，露出一个极温柔的笑：“嗯。”
就像他的人生。
忍过一开始的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