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夜风吹过，苏言瑟缩了一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见她穿的单薄，傅玄解下披风披在她身上：“领军攻打燕翎山的四个朗氏头领去年突然暴毙家中，刺客竟连半分痕迹也没有留下，全城出动遍寻无果。这样大的胆量，这样利落的手段，除了姑娘，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我只觉得便宜了他们，我该将他们碎尸万段！”苏言的声音有些抖，“更何况，最该杀的朗震云没有死。”
灭门，屠城。这般深仇大恨苏言永生不忘，将他们食肉寝皮挫骨扬灰也不足以解她心头之狠。
傅玄道：“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那句话吗，‘忘了便忘了罢’。这些事，我到希望你全部忘记。”
苏言道：“一直没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傅玄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日我路过梦中楼附近，从路边救回一位老翁，他病的极重，我用尽了办法却还是无济于事。他临终之时一直在喊一个名字。”
他看着她，很不忍心地道：“他一直在喊，‘阿宁’。”
眼泪在苏言眼眶里打转，那是她的师叔啊。她的师叔竟然还活着，可是为什么不来找她呢？但一旦在心里问出这个问题，她就已经有了答案。
傅玄道：“为了找到他的家人，我派人去救他的地方打探，路边商户说，老人几乎天天都会守在梦中楼附近，风雨无阻。”
眼泪终究是夺眶而出。
她低下头，捂住眼睛。肩膀微微颤抖。
傅玄的声音也很苦涩：“我已经将他安葬，就在清辉堂的后山上，等我们回去，我带你去看他。”
这些年的压抑与隐忍在傅玄的这一番话里轰然倒塌。她无声无息的哭，指间漫出大片大片的水泽。
傅玄没再说话，只是望向窗外，静静地陪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苏言缓过来，她用帕子拭干脸上的泪痕，道：“我没事了……我要好好活着，不让我师叔担心。”
说着却又是一阵鼻酸。
望着窗外的傅玄收回视线，低声道：“我会保护你。”
……
两人对坐良久。
苏言的心情已经平复，她轻声道：“你可以再说些令弟的事情吗？方便我找人。”
傅玄的语气非常温柔，“小义很聪慧，三岁可读文，四岁会作诗，却也顽皮，小时候不知道闯了多少祸。他长得同我三分像，只是身上没有什么可供辨认的胎记。”
苏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他是什么时候丢的？”
“十五年前的一个冬日。”
苏言的手莫名发颤，有什么东西要昭然若揭：“可是一个……下雪天？”
傅玄猛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苏言心中的滋味很复杂：“再等几日，你再等几日，待我查明以后，我会告诉你真相。”
傅玄的声音显然在抖：“别让我……等太久。”
她轻声道：“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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