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苏南辰啊。
像苏南辰这样的人，做什么事是不能成功的。
“那……好吧。”对方沉默了下，有些不情愿地点了头，“那我就只能预祝苏总马到成功，旗开得胜了。”
苏南辰淡笑：“好说。”
千夜有点听不惯身边的谈话。加上她也知道，这些商业谈话可能涉及机密，便轻轻拉了拉苏南辰的手。
苏南辰低头，挑眉：“怎么了？”
语气是出乎意料的温柔。
周围的几个老板一听这语气，顿时都抖了抖。
千夜倒是对苏南辰的语气习以为常了，小声说：“我想出去走走。”
“走走？”苏南辰不解，“你不想留在这里了么？”
千夜笑笑：“没有的事儿，我就是觉得这边有点闷，想出去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而已。”
众人沉默，有人看向头上呼呼作响、正在勤恳工作的换气扇，还有人看向不远处大敞四开的落地窗。
夜风习习，特别凉快。
千夜这个理由，找得未免有点不走心了。
然而下一秒，苏南辰的反应，更让那些老板震惊。
苏南辰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开口：“我也觉得这里有点闷。你出去走走，也挺好。”
千夜笑着问：“那我现在出去走走，好吗？”
“好。”苏南辰优雅颔首，顺手帮千夜整理一下礼服长裙的肩带，动作是非同一般的亲昵，“等会儿记得回来吃饭。”
千夜嗯了一声，冲苏南辰笑笑，扭头离开了。
不少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见了惊讶，甚至惊恐。
苏南辰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如此温柔过。就连当年他对传说中的那位女友，似乎也没有这样过……
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忍不住悄悄感慨。
或许苏氏，很快就要多出一个老板娘了。
……
对于他们的震撼，千夜并不知情。
离开宴会厅之后，她立刻出了门，随意找了个地方转转。
她刚才其实没说谎，她确实是觉得，里头的空气有些闷的。
只是，千夜其实也知道。真正让她觉得憋闷的，不是房间里的空气，而是她待在苏南辰身边的时候，那种帮不上忙、插不上话，却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千夜深呼吸了下，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息，有点惆怅。
她和苏南辰，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尽管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每次被动加深这个印象的时候，她都会有点不开心。
和身边那些因参加这个宴会而开心的演员们比起来，此时此刻的千夜，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夜风吹过，吹来旁边人的欢声笑语。
“哎，你们听说没有，Elsa也来到这个宴会了。”
“是真的吗，那个传奇设计师Elsa？”
“对，听说她是应了这场晚宴主人的邀请，才会来到这里。”
“哇……那这场晚宴的主人可真够厉害的。听说Elsa大师不喜欢这种热闹，可是很久都没在这种场合出现过了。能把她请来，还不得有个天大的面子！”
“真想亲眼看看Elsa大师的模样啊。我要是有一条她设计出的礼服，就开心死了好吗……”
千夜听着她们的八卦，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这条裙子。
如果她当时没看错的话，苏南辰给她的这条裙子，就是出自Elsa的手笔。
只是这条裙子有点太过朴素，甚至朴素得让她怀疑，这到底是不是Elsa糊弄着做出来的。
千夜苦笑了下，看见眼前摆着一张鸡尾酒桌，便上前几步，想去拿一杯酒。
她刚走了两步，就听见旁边有人“咦”了一声，似乎很惊讶。
千夜往旁边看了一眼，看见那边站着个戴着眼镜、穿着纯黑色套装，看上去干练却又古板、打扮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的女人。
千夜下意识地冲她笑笑：“你好。”
“你好。”女人顿了顿，试探地问，“你这条裙子……是哪儿来的？”
千夜眨眨眼：“是我一个朋友送的。”
“哦，是吗？”女人想了想，问她，“你觉得，这条裙子怎么样？”
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千夜有些不解地看着女人，没有回答。
身为公众人物，她早就学会了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回答的问题，就不要回答，免得上当。
女人看出千夜的想法，连忙解释：“我不是记者，我就是看见你穿着这件礼服，觉得有点奇怪而已……我没有恶意的。”
原来如此。
千夜放了心，笑着说：“我觉得这条裙子，有点一般。”
“是吗？”女人眼神闪烁，试探地问，“但我听说过，这件礼服是Elsa大师的作品。你是不喜欢Elsa吗？”
“我很喜欢Elsa。”千夜抿了抿唇，沉吟片刻，实话实说地告诉女人，“我也知道，这件礼服是她的作品。但我也是真的觉得，这件礼服确实不太好看。”
女人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可以。”千夜颔首，“我觉得，这条裙子的设计，有点太敷衍了。”
女人似是不解：“敷衍？”
“对，就是敷衍。”
千夜点头，拎起裙摆，在女人面前轻轻展示，“你看这里，鱼尾摆是纪梵希五年前的流行元素。还有这里的蕾丝，汤姆·福特在几年前也有过相似的款式。这些元素，都是流行过的。”
女人若有所悟：“所以你是觉得，Elsa的这条裙子，只是单纯地将这些元素堆叠在了一起，是吗？”
“也不能这么说吧，Elsa毕竟是个很优秀的设计师，她的很多想法，我是想不到的。”千夜含蓄道，“我只能说，她对裙子的设计，不是太合我的心意。”
女人点点头，又问：“你既然不喜欢这条裙子，为什么不拒绝它呢？”
“时间太紧张了，我没来得及。”千夜苦笑，“而且，我也不觉得，我有拒绝这条裙子的必要。”
不管裙子好不好看，这都是苏南辰的心意。
经历过那么多的坎坷之后，千夜早就学会了尊重其他人的心意。
女人静静看着千夜，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