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武心疼地看着齐灵儿。
他终于明白高兰溪为何放年轻貌美的齐灵儿出冷宫。
一个没有母族也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就算有倾国倾城的容颜，在后宫这种半生靠恩宠半生靠皇嗣的虎狼之地，也是注定朝不保夕！
这个女人，太狠毒了！
李天武决定给齐灵儿一些恩宠，好让齐灵儿的生活过得稍微顺畅些。
然而苏怡——
“罪女若是留下皇上的赏赐，日后必定会被贵妃娘娘责备，怪罪女妩媚皇上，不知检点。”
苏怡故意说委屈话，暗示高兰溪曾经恶言威胁过齐灵儿。
她想借着机会测出李天武和高兰溪的关系到底恶化到什么地步！
若是过去的李天武，自然不会相信他的心爱之人会做出威胁其他女人的事情，但是现在的李天武对高兰溪早有莫名的不待见，闻言，竟觉得高兰溪确实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他于是问齐灵儿：“你不希望朕留下过夜，也不要朕的赏赐，当真打算就这么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在冷宫里面一辈子？”
“皇上，这里不是冷宫，这里是芷兰馆。”
苏怡笑着跟着，一脸安贫乐道的温顺。
李天武对她的怜惜之情更加浓郁。
他问苏怡：“你当真没有想要的东西？”
“我……”
苏怡低头，娇羞如出水莲花。
李天武不由心动，追问：“灵儿，朕歉疚你，朕要补偿你，不管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给你。”
“……我……我想要个孩子。”
齐灵儿小心翼翼地说着：“罪女唯一想要的是一个孩子，一个皇上的孩子。”
“这……”
李天武被问住了。
天子富有四海，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是齐灵儿的这个要求——
她无法生育，自然不可能怀上他的孩子！
苏怡知道李天武被自己问住，轻声道：“罪女自知命薄，注定不能怀上皇上的骨肉，也不敢妄想再有亲生孩子。罪女只是想收养一个孩子，一个没有母妃的孩子……若是能有个孩子与罪女携手共伴，罪女的后半生必定……必定……”
说着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李天武再次心痛。
这个可怜可爱的女子可是彻彻底底把自己降到尘土里，哪怕只是拥有一个有他的血脉的孩子也已经心满意足。
这样的爱情才是他最渴望拥有的爱情！
但是——
李天武又一次想到高兰溪的跋扈。
她进宫不过半年时间，半数以上生下皇子的后妃就或是死得不明不白，或是不敢再亲自抚养孩子……
他那时深爱着高兰溪，并不觉得高兰溪的要求很过分，但是如今，迷恋渐渐褪去，再看高兰溪，难免觉得面目可憎。
然而高兰溪和她代表的高家仗着这几年的圣宠，已经霸占了前朝后宫的所有要紧部门，就算是李天武也不能——
“朕许你一个孩子！”
李天武道：“你可以随意挑选皇子做你的孩子。”
“谢皇上恩典！”
齐灵儿感激涕零。
李天武却狼狈地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站在齐灵儿这么深情款款的女人面前。
……
……
李天武回到乾清宫，看着堆积如山的奏章，随手拿起一份，乃是钦天监为高平出征特意挑选的几个好时辰，以及每个好时辰的详细注解。
若是往常，李天武对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屑一顾，但他如今心有间隙，于是细看奏章，发现钦天监对高平出征挂帅这件事情的上心程度居然丝毫不输给为皇家选择良辰吉时！
不知不觉中，朝臣们已经只知高家不知有朕！
李天武气得甩掉钦天监的奏章，但他也知高平挂帅出征的事情已经经过几次商议，是势在必行，就算他心里窝火也只能——
选了个时间，然后赐高平一个“晋国公”的爵位，最后再赏高平一套宅邸！
因为不是真心想要提拔高平，写完圣旨后，李天武的心里难免烦躁窝火，在乾清宫小睡一场，醒来时听到外面同胞说王朗身边的小太监在乾清宫外求见。
“进来！”
虽然已经开始讨厌高兰溪，李天武对高兰溪到底是初恋难忘，连带对王朗等人都多了几分情谊。
太监进入，跪地禀告：“皇上，娘娘今日去景阳宫瞧见齐淑妃擅自前来还说要带走一位皇子！娘娘让奴才过来问一声，这等事情该如何处置。”
因为是高兰溪的心腹、大总管王朗跟前的得宠太监，说“齐淑妃”三字时，口吻异常不屑。
可惜，今天的李天武不想像往日一样姑息和高兰溪有关的任何事情。
“什么处置不处置，让齐淑妃去景阳宫挑个皇子带回抚养是朕的意思！难道贵妃还可以不答应！”
李天武态度强硬，语气也很阴森。
那太监闻言，晓得自己触怒了皇帝，赶紧退到一旁，连称死罪。
李天武懒得理这种跳梁小丑，摔下御笔，摆驾景阳宫。
……
……
高兰溪去景阳宫是为了看完她的庶出姐姐高兰馨在潜邸时为李天武生下的大皇子。
对名门世家而言，姐妹共嫁一夫并非羞耻之事，高兰溪在高兰馨之后成为李天武的贵妃自然也不是什么尴尬的事情。
倒是高兰馨给李天武生下的大皇子李明然——他虽是李天武的长子，却因为母亲不得宠加上五年前就郁郁而终，本是后宫中最不受待见的皇子——如今，高兰溪成为李天武最爱的女人，他也一跃成为诸皇子中最有地位的那个。
当然，最尊贵的肯定是高兰溪将要生下的那个皇子。
结果在景阳宫前她的仪架和徒步前来的齐灵儿对上了。
苏怡知道现在的齐灵儿还很弱小，在高兰溪面前，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小心谨慎，一见高兰溪，立刻给她行礼。
“罪女给贵妃娘娘请安。”
“别一口一个贵女，你如今可是淑妃！”
高兰溪不冷不热地嘲讽着。
她知道齐灵儿怕自己就像老鼠怕猫，但是看见齐灵儿不过几日休养就出落得如牡丹一般妩媚高贵，心里难免一阵不是滋味，说话也跟着加强带滚起来。
苏怡闻言，微笑道：“贵妃娘娘面前，奴婢不敢以淑妃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