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洪哲淡定地拿起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将眼前一幕录了下来，然后发给了曹珊珊。
柴曼娜见他一顿操作，忍不住问道：“你干什么？”
“让他女儿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不好吧...”
黎洪哲放下手机：“他都干了，还不许我录？”
“珊珊多无辜...”
“你承不承认基因这种东西，是会遗传的？”
柴曼娜无言以对。
眼看着刘良才跟那个女人已经走到了饭店门口，两人说了几句，突然改主意去了隔壁。
柴曼娜反倒松了口气，如果真进来了，彼此遇上也太尴尬了。
很快曹珊珊打电话过来：“哥，你在哪儿看见的？”
“我跟娜娜来吃涮牛肚，刚好就看见了。”
一听柴曼娜也在，曹珊珊立刻要求跟她通电话。
黎洪哲不屑地笑了一声，把手机交给柴曼娜。
“喂，珊珊...”
“嫂子，你也看见了？”
这事怎么遮掩？
柴曼娜轻轻“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
曹珊珊挂了电话。
柴曼娜皱着眉头神情凝重：“你这样太狠了。”
“我狠？”
“珊珊太惨了，亲妈没见过，养了二十多年的，是后妈，还死了。现在她爸又给她找了一个，你说她...”
黎洪哲嘲讽不已：“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
“你打算怎么办？”
“本来我念着我妈的旧情，把房子让他们住着，现在他这么搞，我只能把他们撵出去了。”
柴曼娜下意识地阻拦：“这样不行...”
“怎么不行？”
“你把刘良才撵出去我没意见，可是把珊珊撵出去，那她就没家了！”
“跟我有关系？”
柴曼娜愁的太阳穴都疼。
这都是什么破事！
菜来了，服务员见他们脸色不好，一句都没有多说，放下就走。
黎洪哲拿起筷子：“吃饭。”
“嗯。”
柴曼娜知道自己只是个外人，房子是曹寻巧的，黎洪哲反应这么大，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曹珊珊太可怜了。
由始至终，曹珊珊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却摊上了这样的爸爸，她能怎么办？
黎洪哲吃了几口，突然来了一句：“所以我不会给菓菓找后妈。”
柴曼娜点点头，完了才意识到，这话不对劲。
“你什么意思？我婚内出轨了吗？”
“我没说你。”
柴曼娜把筷子拍在桌上：“你不就是这意思？”
“我不想跟你吵。”
“不吃了。”
柴曼娜拎着包出去了。
黎洪哲也没了胃口。
本来高高兴兴的，难得和柴曼娜单独吃顿饭，结果遇上这种破事。
实在是扫兴。
黎洪哲招呼服务员结账打包，没吃几口，如果不打包带走，柴曼娜肯定要骂人的。
控制轮椅滚到汽车旁，果不其然，柴曼娜坐在车里生闷气。
伸手一拉，车门锁着，敲了敲车窗，听见“咔哒”一声，黎洪哲拉开了车门。
“我真不是说你，别生气了，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柴曼娜一声不吭扶着他坐好，又收了轮椅，拉着他往家走。
走到半路，柴曼娜情绪好多了，跟他说：“如果咱俩没离婚，我要是死在你前面，我是真心希望你再找一个的。”
“为什么？”
“少年夫妻老来伴，人老了，儿女都有自己的生活，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
黎洪哲没吭声。
“我爸死了那么多年，我也劝过我妈很多次，希望她找个老伴，她不愿意，说不想再伺候别人。”
“可是如果她愿意，我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只盼着她能快快乐乐地来个夕阳恋，度过人生最后一程。”
黎洪哲看向窗外：“我家的情况跟你家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抛开表象看实质，其实就是一码事。”
“刘良才跟我妈怎么结的婚，你该不会忘了吧？”
柴曼娜当然不会忘，可那都是上一代人的恩怨，作为小辈又不是当事人，可能无法客观公正地看待，总会有些私心偏袒。
比如黎洪哲就会下意识地把曹寻巧出轨的事情，描述成受了刘良才的勾引，却绝口不提曹寻巧也是主动的一方，否则也不会一发不可收拾。
“洪哲，你听我一句劝，刘良才已经那么大年纪了，整天一个人在家，确实需要有个人照顾他。”
“没问题，他可以找人照顾他，但是不能在我妈的房子里，你别忘了，我妈的骨灰盒，还放在客厅里。”
柴曼娜无言以对。
“去我家看看。”
看什么，他没有明说，柴曼娜却听懂了。
车停在楼下，柴曼娜扶着黎洪哲跳上去，打开门的一瞬间，她就后悔了，真不该过来。
屋里飘着一股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清香，一闻就知道屋里换了女主人。
窗户大开着，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屋里的一切都像镀上了一层金边，干净整洁的像样板间。
墙上以前挂着曹寻巧的照片，现在不见了踪影。
原本放着曹寻巧骨灰盒的架子，上面摆着一盆绿萝，长长地叶子垂下来，竟然带着几分温柔多情的意味。
这样的客厅，是曹寻巧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
曹寻巧一向不是个顾家的女人，有空宁愿去搓麻将，也不喜欢在家打扫卫生。
也就是过年那几天，才勉强待在厨房里忙一下。
黎洪哲甩开柴曼娜迅速跳到架子旁，挥手把绿萝打翻在地，然后转头问她：“你看见了？”
柴曼娜无言以对。
黎洪哲扶着墙在屋里跳了一圈，愣是没找到骨灰盒放在哪里，语气不由得焦躁起来：“老婆，你也帮着找找，我妈骨灰盒不见了。”
柴曼娜答应一声在屋里找起来，很快在曹珊珊床底下找到了骨灰盒。
拉出来一看，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看来已经放进去很久了。
黎洪哲火气更盛，恨不得现在就把刘良才按住打一顿。
柴曼娜也有些生气。
骨灰盒这种东西，可以放在床底吗？
太不尊重人了。
柴曼娜正要把骨灰盒抱到客厅，被黎洪哲拦住了：“放回去，我们在这儿等刘良才。”
“别搞得这么难看。”
“我要固定证据。”
“何必呢？”
柴曼娜还想再劝，黎洪哲打断她：“你觉得珊珊不知道这事？过年的时候，珊珊在家住了几天，她会不知道骨灰盒在哪儿？”
“这都是你的猜测...”
“你再想想珊珊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