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矢夜抬起手，柔软的指尖描绘着他深邃的眉眼，鼻子，嘴唇，下颌，动作轻柔，像是抚着挚爱的恋人，“我可没有胡说。”
男人冷冷瞧着她，眼底没有半分柔情。
“好英俊的一张脸，好痴情的一片心。”顾矢夜凑近他的脸，更进一步端详着穆连城的五官。
呼吸可闻的距离，男人嫌恶地皱起眉头，仿佛她每一次触碰都是对他的亵渎。
“只可惜，太笨。”顾矢夜松开他的脸，轻笑起来。
穆连城别开脸，缓缓闭上眼睛，连一眼都不愿瞧她。
顾矢夜在椅子上坐下，尖细的高跟鞋踩在满是血污的地面，长发蜷曲搭在肩上，妩媚的眼神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对面的男人垂头而立，浑身脏污不堪，那张脸却极致妖冶，侧颜被窗户洒下的灰白阳光照亮，眉心的冷酷和倔强令她深深着迷。
“我既然被你用下三滥的手段绑来这里……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你想折磨我，看我狼狈致死，现在也如愿以偿，我只有一个要求……”穆连城苟延残喘般，重重呼出口中的血腥气，睁开浓密的睫毛，眸色渐渐柔软，“不要对我的儿子下手。送到福利院，让他平安长大，最好能遇到好人家收养……”
顾矢夜点了一支烟，垂下丧气的眼，盯着一缕缕青白的烟雾在灰暗潮湿的房间里袅袅上升，脸上的表情攻气十足，颓废而美艳。
“儿子？”她喃喃吐出两个字，眸光恍惚，眼前修长的身影逐渐模糊成黑影，又渐渐对焦清晰，穆连城几乎是恳求地望着她。
落寞的表情也仅仅是一瞬，顾矢夜恢复了往日不可一世的骄傲和冷漠，“我可以帮你抚养小若，不过，你得完全属于我，做我的男人。”
她的暗示过于明显，穆连城瞳孔一缩，怔怔地看着她，半晌，嘲讽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堂堂三尺男儿，自小立志报效祖国保卫人民，就算掉进了罪恶的大染缸，内心还是有几分铮铮气节在的，她这番话，真是对他莫大的羞辱。
顾矢夜见他笑容讽刺，心头火气被激起，大步走过去，尖锐的鞋跟用力踹在他结实的腹.肌上。
丝丝血迹顺着被划破的肌肤渗出来，穆连城闷哼一声，虚弱地抬起头来，眼神却更不屑，嘴角笑意凉薄，渐渐淡了……
天寒地冻，屋子里没有暖气火炉，更是要把人的灵魂都要冻进骨血里。
穆连城赤着上身，伤痕累累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血迹斑驳的手指握紧了铁链，轻轻哆嗦起来。
好半天见他没反抗，顾矢夜粗暴地抬起他的脸，却见他脸色滚烫，面容泛着不正常的酡红，瞳孔涣散，浑身像是炙热的大火炉。
“答应我……小若……平安……”穆连城重重垂下头，倚在她肩上，失去了知觉。
顾矢夜顺手将他搂住。右手抚上他的后颈，心绪紊乱。
“呯”一声，西雪阁的门被踹开，冷风席卷而入。